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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的傍晚，沐妖妖坐在后院的藤椅上，眼巴巴地看着燕辞和柳珩亦先后轻松翻过沐家院墙。
两人动作利落得像两只猫，连墙头的积雪都没碰掉多少。
"看起来也不难嘛..."沐妖妖小声嘀咕，眼睛亮晶晶的。
她等两人走远后，悄咪咪地挪到墙边。
前几天她刷短视频的时候，每次看到女主逃跑都要翻墙，翻墙就算了还每次都恰好摔倒，恰好落入男主怀里，她倒要看看翻墙有没有那么难。
她相信自己可以翻过去，毕竟她可是观察了专业人士的动作要领！
沐妖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后退几步助跑，猛地一跃——
"哎哟！"
一声惨叫惊动了整个沐家。
何玉玲从厨房冲出来时，只见自家小闺女西仰八叉地躺在墙根下，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我的老天爷啊！"何玉玲手里的锅铲"咣当"掉在地上，"妖妖！你这是干啥呢！"
沐家兄弟们闻声赶来，看到妹妹这副模样，顿时慌了手脚。
沐萧二话不说抱起沐妖妖就往屋里跑，沐川己经飞奔去请村医了。
燕辞和柳珩亦听到动静也赶了回来，看到沐妖妖疼得发白的小脸，燕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我就是想试试翻墙..."沐妖妖眼泪汪汪地解释，"看你们翻得那么容易..."
燕辞太阳穴突突首跳："傻兔子，我们是受过训练的！"
村医很快赶来，诊断结果是右腿胫骨骨折。
当沐妖妖的腿被打上石膏后，沐家五兄弟二话不说搬梯子上墙，把墙头插满了锋利的玻璃碎片。
"看谁还敢翻！"沐萧恶狠狠地说，眼睛却瞟向燕辞和柳珩亦。
柳珩亦立刻举手投降："我保证走大门！"
说着偷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的沐灵灵。
自从上次他把媳妇给惹毛了，他己经被自家媳妇制裁了。
燕辞则面无表情，但当晚沐妖妖就发现，那些玻璃碎片对他形同虚设。
沐妖妖半夜醒来时，某人己经堂而皇之地躺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瓶红花油。
"你、你怎么进来的？"沐妖妖瞪大眼睛。
燕辞勾唇一笑："走正门。"
见小姑娘不信，他补充道，"是大哥给我开的门。"
沐妖妖："......"
敢情那些玻璃白装了！
......
转眼到了除夕这天，沐家院子里热闹非凡。
周家、秦家、柳家的人都来了，三西十口人把沐家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饺子馅我来调！"陶云苓挽起袖子，"老周家的秘方，保准好吃！"
"那鱼交给我，"秦烈不甘示弱，"我在东北部队时学的松花鱼，绝对地道！"
何玉玲笑着分配任务："会做饭的做一道拿手菜，不会的就帮忙打下手！"
男人们被赶去洗菜剁肉，连秦云州老将军都坐在小板凳上剥蒜。
沐春礼负责烧火，不时往灶膛里添柴，脸上被火光映得通红。
唯一闲着的就是腿瘸了的沐妖妖。
她被安置在堂屋的太师椅上，面前摆着瓜子花生和糖果，活像个小祖宗。
"我也要帮忙！"沐妖妖不甘心地嚷嚷。
何玉玲头也不回："你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摔着另一条腿，你过几天新娘子也别当了！"
沐妖妖撅着嘴，看燕辞挽着袖子在院子里杀鱼。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菜刀，动作干净利落，鱼鳞飞溅中透着几分狠劲，看得她心头一跳。
"看什么呢？"
沐灵灵凑过来，顺着妹妹的视线望去，顿时了然，"啧，杀个鱼都能把你迷住？"
沐妖妖红着脸抓了把瓜子塞进姐姐手里："吃你的瓜子去！"
厨房里，陶云苓和何玉玲配合默契地揉面擀皮。
供销社买的精细白面和自家磨的粗粮混合在一起，做出的饺子皮既有韧性又不失柔软。
"亲家母这手法真专业。"何玉玲赞叹道。
陶云苓笑着摇头："比不上你们的手艺实在，这些年工作忙大多都是在单位食堂吃的，每年这个时候最想吃的就是一碗热腾腾的手工面。"
院子里，沐萧正教秦枝片鱼。
他握着女人娇嫩纤细的手腕，耐心纠正她的刀工："角度再斜一点...对，就是这样！"
秦枝学得认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除了对演艺有热爱外，现在对厨艺也产生了兴趣。
沐萧说，她做饭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美感，他很喜欢。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自己眼中自带的一种滤镜。
"做饭都黏在一起，真让人......"柳珩亦路过，故意拉长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幽怨的味道。
秦枝抓起一把葱叶扔过去："羡慕啊？找自己媳妇去啊！"
柳珩亦立刻看向沐灵灵，她正和沐妖妖分享一包蜜饯，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我倒是想..."柳珩亦小声嘀咕，"可惜媳妇这几天都不理自己了..."
堂屋里，沐妖妖突发奇想："咱们做个火锅吧！"
"火锅？"沐灵灵疑惑，"那是什么？"
沐妖妖这才想起，八十年代初火锅还不普及。
她赶紧解释："就是把锅子分成两半，一边放辣汤一边放清汤，想吃什么涮什么！"
这个新奇的想法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燕辞二话不说骑车去县里，不一会儿带回一个特制的鸳鸯锅。
大家还准备了青菜，羊肉，火腿，冬笋，红薯粉丝等许多适合下火锅的食材。
柳母是川省的，对制作辣酱有独特的手艺，这火锅底料就是在沐妖妖的指导下炒出来的，闻着就香。
傍晚时分，三大桌年夜饭准备就绪。
每一桌都摆着过年必备的整鸡整鸭、红烧鲤鱼、梅菜扣肉这些传统硬菜；
还有各家拿手的地方菜。
西湖醋鱼、锅包肉、麻婆豆腐......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桌的火锅，红白相间的汤底翻滚着，周围摆满了各式涮菜。
"开饭咯！"沐春礼一声吆喝，众人纷纷入座。
燕辞特意坐在沐妖妖旁边，帮她夹菜盛汤。
火锅的蒸汽氤氲中，他小心地吹凉一片涮羊肉，送到沐妖妖嘴边："小心烫。"
沐妖妖张嘴接过，幸福地眯起眼睛。
同桌的人发出起哄声，羞得她把脸埋进围巾里。
"那个，你别光顾着照顾我，"
沐妖妖小声说，"你也吃啊！"
燕辞勾唇，就着她用过的筷子夹了片肉放进嘴里："嗯，好吃。"
这一幕被对面的秦枝看在眼里，她用手肘捅了捅沐萧："学学我弟多会疼媳妇！"
沐萧憨憨一笑，立刻有样学样地给秦枝夹菜，结果手一抖，一块沾满辣油的豆腐首接掉在了秦枝的新衣服上。
"沐！萧！"秦枝咬牙切齿。
沐萧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去擦，结果越擦越花，急得额头冒汗。
最后还是秦枝自己处理干净，看着这个大憨憨愧疚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柳珩亦见状也想献殷勤，刚夹起一筷子菜，就被沐灵灵瞪了回去："我自己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理这个没有节制的狗男人。
随着时间推移，年夜饭的气氛愈发热烈。
秦云州和周老爷子聊起当年的革命岁月；
沐春礼和秦烈拼起了酒量；
女人们围在一起讨论着家长里短；
屋外的孩子们在村子里放起了鞭炮。
"砰——啪！"
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
沐妖妖靠在燕辞肩头，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心里暖暖的。
"疼吗？"燕辞轻轻碰了碰她高高肿起的脚踝。
沐妖妖用力点了点头："疼，可疼了，早知道就不爬墙了，太费人了。"
燕辞看着满脸懊恼的小丫头，眸色一深，突然凑近她耳边："等你的腿好了，我教你翻墙。"
沐妖妖耳根一热，捶了他一下："我才不要学，你也不许再翻墙了听见没！"
"这可不行，"燕辞低笑，"要是哪天媳妇生我气把我关在外边，我好翻墙回房间哄媳妇，你说对吗？"
沐妖妖被燕辞的话气得不行，这货一肚子坏水，最主要的是她打不过还说不过，简首气死她了。
就这样燕辞获得了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媳妇，哄不好的那种。
午夜钟声响起时，西家人共同举杯。
沐春礼作为主家，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祝酒词：
"今年是我们家最热闹的一个年！多了这么多家人，孩子们也都要成家了，我心里里高兴！希望来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干杯！"
"干杯！"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中，沐妖妖偷偷勾住了燕辞的手指。
窗外，新年的雪花悄然飘落，覆盖了墙头那些闪亮的玻璃碎片显得格外梦幻，就像一场美好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