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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海的盐池在子夜时分再次沸腾，这次涌出的不是金鳞粉，而是带着金属腥味的紫黑毒雾。陆沉的鉴心灯刚靠近池边，灯芯就发出“滋啦”声，灯油表面浮起无数细小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西域文的“绞杀地脉”。
“是镜之城的星象毒雾！”哈剌真公主的银饰在毒雾中泛起黑斑，“这种毒雾会顺着地脉侵蚀灯座，当年他们用这招毁掉了波斯的绿洲灯座。”
白蘅的影傀丝残片刚触到毒雾，后颈的莲花纹路就传来剧痛，她“看”见毒雾中漂浮着十二具机械傀儡，关节处的齿轮正与地脉灯座的齿轮同步转动：“这些傀儡用双生药人的血样当润滑油，正在啃食灯座的原生咒文。”
陆霜突然指着毒雾中的阴影，那里有十几个机械人正拖曳着西域匠人，他们的脊椎被改造成齿轮轴，每走一步都会在沙地上刻下星象咒：“哥，那些匠人……被镜之城的占星师改造成了‘地脉绞刀’！”
陆沉的绣春刀劈向最近的机械人，刀刃却被齿轮弹开，反而激活了对方胸口的星象仪。他看见，星象仪中央嵌着的，竟是陆霜的血样结晶，周围环绕着十二颗刻有“正统”的金属珠——正是也先丞相藏在金帐的剧毒珠。
“白姐姐，用甜水泼星象仪！”陆霜想起在宝船用过的破幻法，“镜之城的占星术怕人间甜气，就像金鳞粉怕炊烟！”
白蘅立刻指挥牧民将熬好的蜜水泼向毒雾，紫黑毒雾发出尖啸，显影出毒雾源头——盐池正北的沙丘后，停着三辆西域战车，车身上刻满与地脉灯座相反的星象咒。
“陆百户，战车下有地道！”哈剌真公主的银簪刺向沙地，“通向镜之城的占星台，他们在地脉灯座正下方挖了星象坑！”
陆沉跳进地道，发现墙壁上刻着镜之城的预言：“地脉灯座碎于齿轮，双生血竭归于星象”。更让他心惊的是，地道尽头的占星台上，摆着十二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的，竟是与陆沉三人长相相似的机械傀儡。
“这是镜之城的‘星象替身’，”白蘅的影傀丝残片扫过水晶棺，“用双生药人的血样和西域傀儡术造的，每个替身都能吸收地脉灯座的力量。”她望向陆沉，发现他掌心的暖金印记正在被替身傀儡吸收，“他们想让替身代替你们，成为地脉灯座的新核心。”
盐池上方突然传来巨响，机械傀儡攻破了地面防线，陆霜的莲花血在沙地上画出巨大的莲花纹，暂时困住了傀儡的齿轮关节。哈剌真公主趁机带领西域匠人冲进占星台，用波斯琉璃镜反射鉴心灯的光，竟让星象咒文显影出镜之城的真正目的——用双生血启动地脉灯座，将整个草原抬升为“空中灯座堡垒”。
“原来他们要的不是正统，是能移动的地脉！”陆沉的绣春刀砍向星象台中央的齿轮核心，“镜之城的占星师想把草原变成第二个宝船，用双生血当引擎！”
西域匠人头领突然冲上前来，用波斯语急促地说着什么，哈剌真公主翻译：“他说，齿轮核心的轴承是用郑和宝船的龙骨做的，只有慧妃的梳妆匣残片能破坏！”
白蘅立刻想起还在自己袖中的残片，那是从也先手中夺来的。她将残片刺入齿轮轴承，莲花纹与龙骨齿轮发出蜂鸣，竟让整个占星台的星象咒文开始崩塌。陆霜趁机将莲花血滴在星象仪上，血珠溅落处，金属珠上的“正统”二字纷纷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惧”“贪”“妄”等字。
机械傀儡在星象台崩塌时发出尖啸，它们关节处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反而将毒雾吸回了地道。陆沉看见，每个傀儡的齿轮核心都刻着镜之城占星师的生辰八字——他们早己把自己的命运与地脉灯座绑定，成了阴谋的囚徒。
“陆百户，地道在收缩！”哈剌真公主指向崩塌的地道，“镜之城的人要和地脉灯座同归于尽！”
陆沉突然想起地脉灯座的原生咒文，大喊：“霜儿，用莲花血在地道画地脉图！白姐姐，用影傀丝连接灯座齿轮！”
陆霜闭眼回忆陈督主密信中的地脉走向，在沙地上画出十二道莲花纹，每道都对应着盐池的十二处泉眼。白蘅的影傀丝残片趁机勾住地脉灯座的齿轮，让逆向转动的齿轮重新回归原生轨迹。地道内的星象咒文在莲花纹中纷纷崩解，露出镜之城占星师的真实面容——他们的后颈，竟都刻着与陈矩相同的千面人刺青。
“原来镜之城的占星师，”白蘅的声音发颤，“都是陈督主当年送去西域的千面人暗桩！”
陆沉看着占星师们临终前的挣扎，发现他们手中的羊皮卷上，用中文写着：“督主，镜之城的星象，终究算不到人间烟火”。他突然明白，陈督主的千面人计划早己渗透到西域，却因占星师对权力的贪婪，偏离了最初的守护之心。
地道完全崩塌前，众人逃回地面，盐池的毒雾己彻底消散，露出地脉灯座上新增的波斯琉璃纹——那是西域匠人用生命换来的守护印记。陆霜捡起块齿轮残片，发现上面的“绞杀地脉”咒文，不知何时被磨成了“烟火相连”的波斯语。
“哈剌真姐姐，”陆霜望向正在安抚匠人的公主，“镜之城的人为什么非要抢地脉灯座呢？”
哈剌真公主苦笑道：“因为他们忘了，再精密的齿轮，也需要润滑油——而最好的润滑油，是百姓熬甜水时溅出的糖汁，是烤奶饼时落下的盐粒。”
暮色中的居延海重新亮起篝火，西域匠人用琉璃碎片修补地脉灯座，瓦剌牧民送来混着波斯香料的奶茶。陆沉望着灯座表面交织的莲花纹与齿轮纹，突然想起玄鳞留下的话：“烟火是齿轮的润滑油”。原来陈督主的地脉灯座，从来都在等待这样的时刻——当不同地域的烟火气相互交融，再深的阴谋网，也会被这共生的甜香瓦解。
鉴心灯的火光映着新铸的机械莲花灯，西域匠人设计的齿轮莲花灯芯，正“咯吱咯吱”转动着，将甜水的香、奶茶的暖，随着地脉送往九边重镇。白蘅的影傀丝残片轻轻扫过齿轮，发现每道齿牙都刻着不同的方言“平安”，蒙文与波斯文相互咬合，如同百姓们交叠的手掌。
陆沉在地道废墟中找到枚完整的西域金币，背面刻着镜之城的最后箴言：“星象会坠，齿轮会停，唯有人间烟火，永远转动”。他将金币系在陆霜的莲花坠子上，金属与水晶碰撞出清越的响——这不是阴谋的余音，而是破局的前奏。
居延海的晨雾中，新的地脉灯座缓缓转动，不再是权力的囚笼，而是烟火的驿站。陆沉知道，镜之城的阴谋只是巨大网中的一角，更复杂的齿轮或许还在瀚海深处等待，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己学会用甜水润滑齿轮，用奶酒浸泡咒文，让每个转动的齿牙，都成为连接西海烟火的纽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