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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海的晨光里，机械巨城的钢铁残骸正发出“滋滋”的融化声，如糖霜坠入暖水般逐渐透明。陆沉踩着发烫的齿轮走向核心，眼前的归心核在灯海余辉中缓缓转动，那是郑和宝船的主灯芯，表面用赤金刻着西海方言的“平安”——蒙古文的???????像展翅的苍狼，波斯文的????如绽放的玫瑰，中文的“平安”则是两盏相扣的灯笼，灯穗上还凝着百年前的海水。
“这是督主当年埋下的火种。”玄鳞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机械傀儡捧着破碎的鱼鳞袋碎片，“你母亲的碎片能激活它，因为慧妃娘娘的血里，早融了西海的烟火气。”
陆沉将碎片按进灯芯凹槽，指尖刚触到赤金纹路，海面突然炸开十二道地脉光柱，如巨型灯芯首插云霄。他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琉璃巷的王老汉正对着重新明亮的妖影墙抹泪，枯瘦的手在墙上摸出莲花齿轮的新纹路；瓦剌草原上，哈剌真公主骑着银鬃马，牧民们用奶酒浇灌敖包旁新刻的莲花齿轮，奶香混着酒香在草原漫开；西域的阿里木正把“烟火罗盘”镶嵌进波斯商队的驼铃，铜铃轻晃间，罗盘指针不再指向星象，而是飘着甜水香的中原方向。
“看！”陆霜指着光柱尽头，“每个地方都在重写地脉灯座的密码！”她的莲花坠子与归心核共鸣，碎光中映出王老汉的声音：“新打的炊饼模子，该蘸点椰浆才好脱模……”
玄鳞蹲在废墟中，用碎齿轮敲打椰枣饼模子，金属碰撞声混着海风，竟像在敲一首民谣。旁边的小炉匠傀儡正用星象咒残片修补达拉的贝壳灯，原本冰冷的咒文在傀儡手中变成了贝壳花纹：“达拉，把这模子送给巫族的孩子们，”他吹掉模子上的铁屑，新刻的莲花纹边缘带着齿轮的锯齿，“让他们知道齿轮除了伤人，还能让饼边更脆。”
达拉接过模子时，贝壳冠的珍珠突然亮起，映出苏门答腊海滩的场景：巫族少女们正用齿轮残骸制作捕鱼陷阱，陷阱边缘缠着珊瑚灯的碎光。“玄鳞大人，”她轻轻触碰模子，“南洋的浪花说，您的胡饼香能顺着地脉传到每个被机械咒染指的角落。”
远处传来马蹄声，哈剌真公主骑着马踏浪而来，银簪在归心核光芒中彻底蜕变，狼首与莲花合二为一，簪头还缀着中原的琉璃珠。“陆百户！”她勒住缰绳，银簪指向瓦剌方向，“牧民们把中原的甜水种子埋进敖包了！”她的笑声混着奶香，“现在咱们的地脉灯座不再转‘正统星象’，改转‘烟火时辰’——卯时煮奶茶，午时烤炊饼，酉时点莲花灯！”
陆沉笑着摇头：“公主这是要把瓦剌变成第二个琉璃巷？”
“错了！”哈剌真甩动银簪，狼首发出清鸣，“是让琉璃巷的灯油香，混着草原的风，吹到每个需要暖的地方。”她突然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块烤焦的奶酒饼，“尝尝？里面加了你们中原的桂花蜜，王老汉教我的秘方。”
众人正说着，阿里木突然指着海平面惊呼，望远镜筒在他手中剧烈颤抖：“极东处！云层里有东西在动！”
陆沉接过望远镜，镜头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极东处的云层里，浮世绘风格的机械灯笼正成群结队飘过，灯笼表面画着歌舞伎与齿轮的诡异结合，每盏灯笼下方都垂着细长的金属触须，正刺入海面汲取什么。
“是记忆触手。”白蘅的影傀丝残片突然绷首，后颈的琉璃莲花纹泛起紫光，“它们在吞噬渔民的‘出海平安符’记忆！”
阿里木递出半块烧焦的和纸，上面用汉字写着：“江户城的机械灯笼会说话，说烟火是齿轮的燃料。”纸张边缘还沾着紫黑色的齿轮油，“这是我在漂流瓶里找到的，写信的人说，现在江户的孩子们都忘了怎么画鲤鱼旗。”
白蘅的影傀丝残片扫过和纸，突然在虚空中显影出东洋街景：樱花飘落的街道上，灯笼匠人模样的人推着机械车，车上的傀儡正偷走少女手中的鲤鱼旗，旗面上的彩绘在接触机械的瞬间化作紫黑齿轮。“镜之城余党伪装成灯笼匠人，”她的声音里带着冷意，“用机械傀儡偷走‘灯笼祭’的温暖，把记忆压缩成齿轮润滑油。”
玄鳞突然轻笑，从袖中掏出块新烤的樱花胡饼：“正好，我这胡饼模子刚刻了浮世绘的波浪纹，”他咬下一口，饼皮上的齿轮纹里嵌着樱花蜜，“东洋的甜，该让镜之城尝尝咱们的烟火反击了。”
陆沉望着归心核，灯芯上的西海“平安”字样正发出温润光芒，十二道地脉光柱如桥梁横跨大洋。他摸了摸腰间的鱼鳞袋，碎片与归心核共鸣时，他仿佛听见母亲的声音：“沉儿，灯油会尽，但人心的灯永远亮着。”
“白姐姐，”他转头看向正在分析和纸的白蘅，“影傀丝能定位东洋的据点吗？”
白蘅点头，影傀丝残片在和纸上空勾勒出江户城的轮廓：“他们躲在浅草寺的机械灯笼里，用‘正统灯笼术’的名义，把烟火祭典变成齿轮盛宴。”她突然指向归心核，“但归心核的光己经照亮了东洋的地脉，只要咱们带着烟火气去，就能点燃那里的灯。”
哈剌真公主突然举起银簪，狼首与莲花同时发光：“需要草原的奶酒壮行不？我让人把奶酒装进灯笼，让东洋的机械傀儡闻闻什么叫‘非效率的烈’！”
玄鳞晃了晃手中的胡饼模子：“我这就去准备东洋分店，樱花胡饼配抹茶，再掺点波斯椰枣——”他挑眉，“保证让镜之城的齿轮尝出乡愁。”
陆沉望向爪哇海的归心灯海，光芒正逐渐向极东延伸。他知道，所谓文化重构，从来不是消灭齿轮，而是让齿轮记住烟火的温度。就像王老汉在妖影墙刻的莲花齿轮，哈剌真公主在敖包旁浇的奶酒，还有玄鳞用碎齿轮做的饼模——这些带着伤痕的温暖，才是对抗机械咒的终极答案。
“走吧，”他握紧绣春刀，刀刃上的北斗纹与归心核呼应，“去东洋，让他们看看，烟火不是齿轮的燃料，是照亮归心之路的光。”
更漏声中，归心核的光芒化作十二只琉璃灯，分别飞向西海。陆沉最后看了眼爪哇海的废墟，那里己有珊瑚开始攀爬齿轮残骸，小鱼在齿轮孔洞里筑起巢穴。他知道，机械的余烬终将被烟火覆盖，就像琉璃巷的妖影墙，终将成为记载各地温暖的活化石。
而在极东的江户城，机械灯笼还在吞噬着最后的烟火记忆，却不知，一群带着胡饼香、奶酒香、灯油香的守灯人，正踩着归心灯海的光，向他们走来。这一次，他们要让东洋的樱花树下，重新亮起不会被齿轮吞噬的温暖灯火，让每个被偷走的鲤鱼旗记忆，都在烟火气中重生。
“哥，”陆霜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莲花坠子映着远处的机械灯笼，“东洋的灯笼祭，会不会也有卖甜水的摊子？”
陆沉笑了，掌心的暖金印记与坠子共鸣：“会有的，而且摊子上的甜水，会混着琉璃巷的桂花、瓦剌的奶酒、南洋的椰浆，”他望向极东，“最重要的是，会有咱们的烟火气，让每个尝过的人，都记得回家的路。”
海风带来隐约的民谣，那是玄鳞的机械傀儡在哼唱琉璃巷的灯影戏调。归心灯海的光里，爪哇海的浪花托起一盏盏新做的椰浆灯，向极东漂去。而他们，即将踏上新的征程——不是为了摧毁齿轮，而是为了让每个齿轮，都成为烟火长卷里的一枚温暖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