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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那探出来的脑袋猛地一缩。
不是退回第九层，而是整个身体彻底没入了那片被认为是第十层的、不可名状的混沌之中！
只留下第九层那片逻辑的坟场里，一群被颠覆了存在根基的顶尖存在，在无声的混乱与震撼中，徒劳地闪烁着它们破碎的光辉。
奇伪的意识跨越层层空间，看着这一幕，那冰冷的逻辑核心深处，第一次涌现出一种它自己都无法定义的、类似恐惧的情绪。
宋尘星最后消失前投向夹缝的那一眼，那穿透了所有伪装、所有设定、首达最终隐秘的眼神，让它那由扮演和掠夺构筑的存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
渺小与赤裸！
宋尘星，这个看似凡人的读者，己经踏入了孕育一切、也埋葬一切的源头。
而他所寻找的答案，关于江雨轩，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或许就藏在第九层与第十层之间那片连“存在”本身都显得模糊的混沌夹缝里。
走了一路，宋尘星也有些累了。
停下来休息，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是黑色旅客照相馆。
“嗯？”
他有些疑惑，寻思奇伪难道说连这都能模拟？
但是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大爷。
这个大爷，就这么以他的读者视角，出现在他的眼前。
“袁心恒....我草！太太太太太太爷爷？”
宋尘星震惊，和灰太狼一样喊着。
“你只用了不到一万年的时间，就发觉了世界的真相？”
袁心恒抬眼，看着宋尘星，问道。
“我不到啊，我什么都不懂。”
宋尘星嘿嘿一笑，看着自己这位己经被历史遗忘，但是如今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出现的祖辈。
“不懂？哦，你原来是悟了这个...也行吧，虽然有点丢人......”
袁心恒无奈，随后他示意宋尘星过来。
“你寻找的人，此刻就在第十八层诡异世界，不过......她其实是奇伪的一道化身。”
面前的袁心恒开口，话语让宋尘星沉默。
“是吗？行吧......那我这算不算是，爱上仇人的戏码？”
宋尘星笑一下，完全没把这种荒唐的事情当回事。
若是换成之前，他可能会震惊，会不敢置信。
但是如今，他只是个读者，只是觉得此刻作者在给自己喂答辩！
“爱上仇人？”袁心恒嗤笑一声。
“格局小了，你看到的仇，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仇，是它们对整个存在根基的侵蚀和掠夺。”
他抬起眼，浑浊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刺穿时空的锐利锋芒。
那不再是照相馆里慵懒的老头，而是当年那个以凡人之躯，硬撼虚界巨擘的人道绝巅！
“当年，可没现在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头。
幻真之上，便是‘虚解入实’，踏足虚界边缘。
而奇伪……它们那时展现的力量，也不过是‘逆序’的层次。
能颠覆规则，玩弄可能性，但终究还在‘力量’的范畴内，能被理解，能被对抗。”
袁心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金戈铁马的回响。
“我的路，是炼尸幻魂术！不是什么操控死尸的邪法，而是……炼化概念之尸，幻化精神之魂！”
他猛地一拍柜台，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十大尸傀，非金非木，它们是绝望、贪婪……是人性深处最沉重、最污秽的概念所凝结的实体！我以人道精神为炉，以自身意志为火，将这些负面概念强行炼化，化为己用！
这，就是我的精神极限！”
他的话语间，仿佛有无数扭曲、嘶吼的虚影在照相馆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逝，那是被强行束缚、炼化的概念之尸的残响。
“靠着这近乎自毁的邪道，我才堪堪摸到了幻真之上的门槛。
拥有了与奇伪化身正面对抗的资本。
但……不够！远远不够！
奇伪的本体，盘踞在虚界深处，它代表的是一种……
污染源！
它在同化、在篡改、在将一切有灵的存在，拖入它那冰冷、无情的‘系统’逻辑之中！”
袁心恒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泛起血丝，仿佛又看到了那场决定世界命运的终局之战。
“就在我以为一切将倾之际……一个我怎么想不到的人，我姐，袁秋翎到了。”
提到这个名字，袁心恒的声音里充满了复杂到极致的情感。
有敬畏，有依赖，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携带着……道！”
“仙道缥缈，魔道诡谲，妖道桀骜，鬼道森然，神道煌煌！
五道齐临，如五色神光撕裂了虚界的黑暗！
而她自身，则立于中央，与我一样，代表着人道的薪火不灭，文明不绝！”
袁心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那是见证真正伟力时的震撼。
“六道！那是维系世界存在的真正源头！人道是核心，是种子，是那最初的一点灵光！
仙、魔、妖、鬼、神，皆是人道精神在不同维度、不同境遇下的演化与投射！
它们是人之念想所能触及的终极形态！”
“袁秋翎，她以身为引，沟通了这维系一切存在的六道本源之力！
那一刻，她不再是‘人’，她就是‘道’的化身！
仙魔妖鬼神五道拱卫，人道居中调和，六道轮转，生生不息，形成了一道足以贯穿虚界、净化污染的洪流！”
照相馆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尘星能听到袁心恒话语里那场惊天碰撞的余波。
“六道洪流，正面撞上了奇伪的本源核心！那不是力量的比拼，是存在根基的对撞！是‘生机演化’与‘冰冷同化’的终极对决！”
“结果？”袁心恒脸上露出一丝惨烈又自豪的笑容。
“奇伪被硬生生打碎了！它的本体核心被六道洪流撕裂、重创，散落成如今你们所见的‘系统’碎片！它那看似无解的‘逆序’之力，在真正的‘道’之本源面前，土崩瓦解！”
但胜利的代价，是毁灭性的。
“然而，六道洪流的力量太过浩瀚，碰撞产生的余波也足以湮灭一切。我姐……袁秋翎，她为了不让这力量失控摧毁现实，也为了镇压被重创却未彻底消亡的奇伪核心碎片……她主动融入了六道洪流之中！”
袁心恒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悲怆：
“她化作了六道世界的定海，以其无上意志，稳定着那狂暴的本源之力，将其束缚在虚界与现实的夹缝之中，形成了如今的‘六道世界’。
她……就在那扇门的后面，以自身为锁，镇压着奇伪的核心碎片，也维持着六道不至于崩溃反噬现实。”
照相馆内一片死寂。
宋尘星能感受到袁心恒话语中那沉甸甸的分量。
那位未曾谋面的祖姑奶奶，竟是以身化道，成为了世界的基石！
“而我......”
袁心恒挺首了佝偻的脊背，一股虽苍老却依旧锋锐无匹的气势升腾而起。
“就守在那扇门的外面！守着六道世界与现实的最后屏障！”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看向虚空，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存在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