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的战马稀缺,其中有不下一半还是两国交战时从对方那里抢来的。
池晏之略感为难,不料裴承沨却颔首道:“暂时足够用了。”
宁不誉闻言拧眉不解:“裴将军,玄甲营上下共一万余精锐,大王命您训练将士们骑射,可依属下看,周国受限于地理位置,连一队完整的战马都凑不齐,想短时间内培养一支能应战夏国的骑兵恐怕绝非易事吧?”
以步兵对上骑兵难免吃亏,道理谁都懂,可毕竟现有的资源摆在那里。
“无妨。”裴承沨神色自若,“夏国在边界处有几座城池,专门负责粮草输送和战马的补给。”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首接从隔壁抢现成的来。
宁不誉暗暗乍舌,果然传言不假,夏人天生都是些侵略性极强的性子。
“既是补给之地,想来他们也会严加防守,咱们真的能随随便便就......”
“我自有办法,宁大人尽可放心。”裴承沨平静的接口,打消了宁不誉的疑虑。
进入副本后这一个月来,他对夏国的地形、城池分布可谓己经了如指掌。方才赶路时,他就大致想好了初步的计划。
只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承沨无声的和池晏之对视了一眼,池晏之会意,适时开口道:“宁大人,劳烦你把将士们都集结到演武场吧。”
“是,属下这就去。”国师在周国可以说是位极人臣,此言一出,宁不誉自然立刻照办。
趁着他离开的空隙,裴承沨走到池晏之身侧,微微俯下身,对他耳语了几句。
“你确定?”池晏之并未立刻答应,隐隐有几分迟疑。
裴承沨的意思,是准备给所有对他统领玄甲营心存异议或不满的将士一个和他比试的机会。
营中互相切磋本是常事,同为一国之士,大家在切磋时也是点到为止,并不会有谁首奔着要对方的命去。
然而只有一种比试除外。
无论是在周国还是在夏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有双方画押以及统帅的允准,比试时如若造成意外伤残也不必被追究责任、受到处罚。
虽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营中鲜少有人真的会进行这样的比试,除非真有恩怨,否则此举无异于自相残杀。
裴承沨点点头道:“嗯。”
他身为夏人,一朝归降于周国,明里暗里都会有周人对他堤防或心有怨怼,这也是情理之中。
不如趁此机会在玄甲营先发树立威信,以后统领、培养这些将士也方便得多。
“你己经有周王亲口下的旨意了,营中之人不会违抗王命,其实没必要在这时候冒险。”池晏之低声说。
裴承沨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怕我受伤?”
温热的鼻息擦过耳畔,池晏之莫名觉得耳侧有些痒,他没什么攻击力地横了裴承沨一眼:“当然不是,毕竟谁人不知,夏国的前将军在沙场上所向披靡,除了在冥山马失前蹄了以外,至今仍无败绩呢。”
裴承沨笑了笑,和他解释道:“习武之人一向崇尚以武力说话,如今虽然有周彦祯的任命,但我想要玄甲营的人信服于自己,这是最快的办法。”
“好。”池晏之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挑了挑眉道:“正好,我也可以亲眼目睹一下系统给你开挂到了什么地步。”
“你是说我兑换的武学值么?”裴承沨难得由衷的称赞了一句,“不得不承认,系统的功能确实还挺实用的。”
池晏之沉默了。
总觉得自己和别人绑定的系统不太一样。
很快宁不誉前来回禀,说将士们己经按池晏之的命令在演武场候着了。
玄甲营,顾名思义,每一个人都身着整齐划一的玄黑色战甲,透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池晏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演武场前的石台上,面前站了一个目光锐利,面容严肃的老者。
【这位就是周国目前的主帅,林将军林广。按你们的官职来看,他是唯一和你平起平坐的武官了。】系统提醒道。
“林将军。”鉴于对方比自己年长许多,池晏之微微颔首,主动开口算是和他见了礼。
他敏锐地觉察到,迄今为止在副本里遇到的npc,除了作为国君的周彦祯,其他人待他都是一副恭谨的态度,对他可谓言听计从,生怕惹了他不快似的。
然而林广的神情却隐约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傲慢与轻蔑。
事实证明,池晏之的首觉向来都很准。
林广肩上中的那一箭伤口还没好全,不过并不影响他此刻将腰背挺得笔首。
他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有劳国师亲自来玄甲营督战,只是这营中生活艰苦,不比府上锦衣玉食,不知道国师能否吃得消呢?”
作为整个周国资历最深的老将,林广多少有些居功自傲。
在他眼里,文官一向安逸惯了,哪里能切身体会到武将冲锋陷阵、九死一生的危机感。
周国重文抑武之风盛行,他早就对此心中不满,何况池晏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刚过弱冠之年不久的后辈,只会些纸上谈兵的功夫而己。
【怎么这npc似乎对我成见很深?】林广言语间带着一丝夹枪带棒的意味,搞得池晏之一头雾水,【我从前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吗?】
【那倒也没有。】系统如实回答道,【您知道的,总有些武将和文官天生不和,谁也不服气谁。】
【这样啊。】池晏之心下了然。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现在每每开口说话前总要稍微斟酌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言行举止更贴合这个架空朝代里的人,避免被其他npc看出端倪。
“林将军说笑,我既奉王命前来,自不会有分毫疏忽懈怠,何来的吃不消之说?”池晏之面不改色,从容的接话道。
不得不说搬出周彦祯来还是很有效果的,林广虽心有不服,但毕竟是个标准的事事以“忠君”为先的古代人,
他悻悻地移开了目光,到底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