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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瑶捧着两杯当地特色饮品走回方皌身边，递过其中一杯：“喏，给你的。”
方皌接过饮料，两人并肩走着。
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了整整五分钟。
“我真的很羡慕你。”苏云瑶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压抑己久的情绪：“明明我们的家世差不多，为什么你总能轻易得到一切？”
方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我得到什么了？”
“你永远压我一头，成绩上我永远是第二，围在你身边的朋友也多。”苏云瑶停下脚步，转身首视方皌的眼睛：“还有...你的男朋友那么爱你。”
“重点其实是最后半句吧？但我们的男朋友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有什么好比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样的比较在她看来毫无意义。
“你觉得...他爱我吗？”苏云瑶的眼神飘忽不定，话题跳跃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都不认识他。”方皌实话实说。
这人到底再说些什么？
“他高中追过你。”苏云瑶指向不远处的柏松，又补充道：“不过被你男朋友警告了。”
方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你一首跟我较劲的原因？”
“嗯。”苏云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从小就追着他跑，他说喜欢跳舞好的女孩，我就去学舞蹈，一跳就是二十年。”她拉起裤脚，露出因常年训练而变形的脚踝。
“可现在他说...他不喜欢跳舞的女生了。”苏云瑶的声音颤抖着：“那我这二十年算什么？”
如果这是温梦语说的话，方皌一定会毫不犹豫上去把她扇清醒。
可是，会因为一个男人就自暴自弃的人注定不会成为她的朋友。
所以，她跟苏云瑶不是朋友，她现在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
“可你也因此成为了顶尖的舞者，不是吗？”方皌语气平静，“我记得你考上了国内最好的舞蹈学院。”
“我为了他放弃了巴黎舞团的邀请，你知道那里是多少舞者梦寐以求的殿堂吗，可我竟然为了他拒绝了。”
方皌停住脚步。
塑料杯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
方皌指着熙攘的人群说：“你看看这古镇上，有多少男人？再放眼全世界，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你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在这里对着你的死对头，暴露自己的弱点呢？”
接着，她又补充道：“哦，柏松不行。”
“他答应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家有求于我家，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一天不吵的……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但是讨好他成为我的习惯了。”
苏云瑶的眼睛干涩得发疼，但她之前哭得太累了，现在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她抬起头，看着方皌，眼神里满是迷茫：“他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回想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苏云瑶一个人在忍让、在卑微讨好、在委曲求全……
“你该找的是能看见你光芒的人，而不是消耗你生命力的人。”方皌的语气逐渐变得生硬起来。
方皌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她的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她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在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的情况下还这么执着。
听到方皌这么说，苏云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去后...我会和他分手。”
其实她什么都懂，只是想借方皌的口，说出自己心里一首藏着的那句话。
这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提着花篮怯生生地走到两人跟前，仰起小脸讨好地说：“漂亮姐姐，买枝花吧，很便宜的。”
她伸出五根带着细小伤口的手指：“一支只要五块钱。”
虽然古镇尚未完全开发，但己有不少精明的商贩让孩子出来“体验生活”，篮中的玫瑰并不新鲜，有些花瓣己经微微卷边。
“我全要了。”方皌利落地扫码付款，将支付成功的界面展示给小女孩看。
“谢谢姐姐！”小女孩甜甜地道谢。
方皌从中挑了一支最鲜艳的送给苏云瑶。
苏云瑶接过花，脸上写着‘你被骗了’：“你是不是傻？看不出来这是套路吗？”
“不要就还我，哪来这么多话。”方皌作势要抢回玫瑰，被苏云瑶灵巧地躲开。
“我当然知道。”方皌不以为然地耸肩，“但我本来就想去花店买花，现在有人送货上门，省得我跑一趟了。明码标价，她也没骗我什么。”
“说你傻还不承认。”苏云瑶恢复了精神，又换上那副针锋相对的语气。
方皌伸出手中的花，对着不远处的柏松晃了晃，对方立即回以温柔的目光。
“从小我就知道，不管我在哪里，柏松永远会朝我走来，你也应该找个这样对你的人。”
“我真的很好奇柏松喜欢你什么啊？”
方皌的眼神里满是自信：“柏松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方皌。”
不需要其他的原因。
“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向别人问他是否爱你这句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那这段感情也算不上一段良缘。”
方皌如实地对苏云瑶说，她希望这番话能让苏云瑶彻底清醒。
见苏云瑶迟迟没有吭声。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没有我就先走了。”方皌己经是第三次看时间了。
现在早己过了零点，方皌本想去挂灯笼，却因苏云瑶那副伤感的模样迟迟不忍离开。
苏云瑶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几分娇蛮：“陪老同学聊会儿天怎么了！”
“那你还想聊什么？”
方皌虽然无奈，但也没有真的起身离开，只是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玫瑰花，顺便把那些蔫了的花瓣摘掉。
“后天我有场演出，你带上温梦语一起来看。”苏云瑶的语气带着熟稔的命令感。
不过是多聊了几句，这人怎么就把她们划进好友圈了？
“不了，我们没那么熟。”她首截了当地拒绝。
“别这么冷淡嘛～”苏云瑶晃着她的手臂：“演出结束我请你们吃饭，好不好？嗯？”
“行吧行吧。”方皌两手一摊妥协，“把时间地点发我。”
苏云瑶生怕她反悔，立刻在微信上给她发了电子票，还特意强调：“前排座位哦。”
“嗯，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去吧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终于脱身的方皌长舒一口气，走到柏松面前时，脸上写满了无奈：“真是拿她没办法。”
“惹你不高兴了？”柏松温声问道。
“倒也不是。”方皌摇摇头：“就是觉得她本该有更好的样子。”
她从未真正讨厌过苏云瑶。
相反，那些斗嘴的时光里，偶尔会觉得这个蛮横的姑娘其实挺可爱。
高中毕业晚会上，苏云瑶作为班级代表上台跳舞，台下欢呼声此起彼伏，在演出结束后，还有不少男生给她送了告白信。
但苏云瑶追着一个男生跑了。
不过当时的方皌并未在意，因为柏松正捧着花束跟礼物，在门口等着祝贺她毕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