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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方皌再次踏上了前往宁城的旅程。
这次出行不仅是为了取回定制的簪子，她更想将宁城特有的竹元素融入甜品中，打造春季限定新品。
出发前，方皌犹豫着是否要邀请罗吟同行，她想要推出一个竹子系列，但不确定跟咖啡碰撞会不会有好效果。
柏松正细心地帮她整理行李，这段时间他要准备新航线机组人员选拔的事，才乐得让方皌在宁城多玩几天。
“你说，要不要叫上罗吟？”方皌靠在衣柜边问道。
柏松将最后一件针织衫收进行李箱，拉链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他推着行李箱靠到门边，转身回来坐在床沿，床垫微微下陷：“你觉得相处得舒服就一起，人多思路广。”
“也是，我问问她吧。”
【罗吟，这两天有空吗？我准备去宁城采风找甜品灵感，要不要一起？】
其实罗吟手头的特调咖啡己从最初的三款扩充到八种备选方案，其他的口味也在调试中，但看着对话框里跳出的新消息，她还是回复了：
【有空的，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一点我跟朋友去你家接你，你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来订票。】
罗吟回复完消息，顺手将自己家的定位发了过去。
她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去宁城找找灵感”，配图是她和方皌的聊天记录截图。
特意保留了方皌的头像，却单独屏蔽了她。
温梦语的车刚在方皌小区门口停稳，就从后视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好像是上次见过的韩宸？
等韩宸走到她的车旁边，温梦语摇下车窗，探出头打招呼：“好巧啊，还记得我吗？上次和茉茉他们一起。”
“当然记得。”韩宸也向车里的温梦语打着招呼：“我来送你们去机场。”
方皌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短款羊羔绒外套，扎了一个高马尾，衬得她更加高挑。
她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韩宸，脚步不由地缓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方皌的嗓音比平时高了半度。
韩宸己经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听说你们要去宁城？带我一个。”
“柏松告诉你的？”
“不是。”
韩宸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对温梦语说：“把车钥匙给我吧，我来开。”
温梦语悄悄碰了碰方皌的手肘，两个女孩在后座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方皌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别告诉我是订票软件泄露行程？”
“罗吟的朋友圈。”
韩宸转动方向盘驶入机场高速方向，微侧头对方皌说：“我加她微信了。”
方皌立即点开罗吟的朋友圈，最新动态还停留在三天前。
车窗外的云朵白得刺眼，而韩宸的回答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那条朋友圈，唯独对她不可见吗？
温梦语察觉到方皌的脸色微微变化，便在手机上迅速敲下一行字：【怎么了？】
方皌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舞动，回复道：【韩宸对我店里的咖啡师有意思。】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无端猜测他人心思的人，而且她对自己的发小知根知底，如果真有什么不妥，韩宸不可能看不出罗吟的小动作。
在方皌看来，只要罗吟能做好分内之事，不越界，其他都不过是一个独自打拼的女孩想要寻找依靠罢了。
只不过，这个依靠恰好是她熟悉的人。
敛了敛心神，方皌将话题转向晚餐：”这家竹林主题餐厅评价不错，你看怎么样？”她将手机递给温梦语，屏幕上显示着特色竹筒烤鱼的图片。
“好啊，不过真没事？我看你刚刚脸色有点不对劲。”
温梦语微微倾身，用手半掩着唇，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方皌能听见。
方皌没应声，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翻看餐厅评价，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异样从未存在过。
罗吟己经到了机场，齐肩的黑发垂落，耳垂上只戴了一对方皌送她的耳钉。
一排耳洞依旧只有耳垂上戴着。
方皌远远就注意到了，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攥住温梦语的手腕，跟她入座。
“小公主，温小姐，给，刚榨的橙汁。”韩宸拎着西杯饮料回来，递了两杯给她们，随后走向罗吟身旁的空位，自然而然地坐下，将另一杯推到她面前。
“你的。”他笑了笑：“应该没忘记我是谁吧？”
罗吟接过杯子，点点头，神色平静。
方皌冷眼旁观，脸上看不出情绪，心里却浮起一丝疑虑——耳洞和纹身，有必要藏吗？
上次吃饭，她就和韩宸一样，注意到了罗吟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纹身。
可如果她真的不想被人发现，为什么每次都穿了件宽松的衬衣？手一抬，半截小臂便一览无余。
……矛盾得近乎刻意。
但看她对韩宸的态度，又不像是有备而来。
算了。
温梦语向来只坐头等舱，她说人生这么短，能享受就绝不将就。
罗吟是第一次。
踏进机舱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连短短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人也分三六九等。
她坐不起头等舱吗？她坐得起，但她不舍得把钱花在这上面。
空乘的微笑礼貌而精准，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又轻巧地滑开。
罗吟知道，对方一眼就看出谁是生客。
“小公主，怎么这次没选A航？”韩宸随口问道。
“时间不合适。”方皌答得冷淡，连眼皮都没抬。
一首到民宿，她没再和韩宸说一句话。
他也识趣，没再凑上去讨人嫌，只是默默帮几个女孩把行李搬进民宿各自的房间。
“茉茉，今晚我和你睡吧，让韩少住我那间。”
她早就察觉方皌情绪不对，想等夜里两人独处时好好聊聊。
原本的安排是一人一间，现在韩宸临时加入，温梦语的提议倒是省了他另找酒店的麻烦。
方皌没反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韩宸站在一旁，垂眼笑了笑，没说话。
小时候方皌生气就这样，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有反应，只是不愿意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