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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宸晃了晃酒杯，问：“你在哪所大学毕业？”
“东大。”
“那你跟方皌还是校友，你不妨问问你的同学有没有认识她的。”
“什么意思？”
“你问问就知道了。”韩宸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韩宸的西装袖口擦过罗吟的手背，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玻璃门开合间，宴会厅的声浪汹涌而出，又随着他的身影没入人群。
罗吟看着他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地周旋，每个弧度完美的微笑都像是精心丈量过的面具。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校友的回复接二连三跳出来，罗吟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夜风卷着露台上的玫瑰花瓣，在她脚边打着旋。
她原以为方皌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开咖啡店只是为了消磨时光，以方皌的理念，那家咖啡店能维持收支平衡都算奇迹。
罗吟只在宴会一开始向郭歆儿送上礼物祝福，就一首独自待在露台，整场下来，除了韩宸，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时，方皌披着一件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件，向她走了过来：“怎么不进去？外面凉。”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罗吟突然开口。
“当然。”方皌把手上的外套递过去。
“你会歧视有纹身的人吗？”
方皌微微一笑：“不会，在法律之下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进去吧。”
原来她只是来送衣服的。
罗吟愣在原地，她本以为韩宸向她透露了什么，方皌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真像个可笑的小丑。”她将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转身离去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生日宴会结束后，蒋子涛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我的私人会所再聚聚？难得人这么齐。”
暖黄的灯光下，方皌从手袋里取出精心准备的两份礼物，分别递给郭歆儿和何启霖的女友林芷，“方皌，可以叫我茉茉。”
林芷自幼在国外长大，与何启霖算不上真正的青梅竹马，回国是为了两家的联姻。
“久仰大名。”林芷接过礼物，红唇微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方皌。
郭歆儿也笑着送上准备好的礼物。
三个女孩互相交换着精心挑选的见面礼，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何启霖紧跟着介绍道：“这位是柏松，A航的机长。那位是韩宸，刚回国创业。”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两侧的两位男士。
初次见面的拘谨在空气中流转，蒋子涛拍了拍手打破沉默：“今天就是让大家互相认识下，以后多聚就熟悉了。”
几杯薄酒入喉，今天的局便散了。
方皌微醺，步履蹒跚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冬末的晚风裹挟着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只将大衣当作华服，在空荡的人行道上踩着猫步，柏松始终落后半步，手臂虚悬在她腰侧，像一道无声的守护。
“今天兴致这么好？”
柏松的声音清冽如泉，他滴酒未沾，此刻语调里带着清醒的温柔。
“因为看见大家都幸福呀～”她眯着眼笑。
联姻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之一，但没有感情的婚姻实在太过枯燥。
还好，何启霖和蒋子涛都真心爱着他们的女朋友。
“柏松。”她突然转身，任由自己跌进那个早己准备好的怀抱，“如果我们不是青梅竹马，还会在一起吗。”
男人稳稳接住她，西装前襟沾染了淡淡的酒香：“会，小公主在哪，我就在哪。”
“这么痴情呀～”
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他的眉、眼、鼻，最后停在唇角轻轻上提：“别总板着脸，多笑笑才好。”
此时己经凌晨三点，街上冷冷清清，若有人站在窗边，会看见穿大衣的公主牵着西装革履的王子，在松树下旋转起舞。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歌词散在风里：“热闹平凡的一生，风尘仆仆的一程......”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春天了。”方皌一进门就雀跃地说道，晚宴的余韵还在她眼中闪烁。
柏松蹲下，为她脱下高跟鞋，换上毛绒拖鞋，“嗯？这么期待春天？”
“就是想提前期待一下嘛。”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连礼服都来不及换就扑向沙发，把圆滚滚搂进怀里：“宝宝，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呀~”
柏松从卧室取出睡衣，帮她褪下礼服，又从浴室拿来卸妆油，熟练地为她卸妆。
“你先和圆滚滚玩，我去煮醒酒汤。”柏松系上围裙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没有什么比看见方皌开心的模样更让他满足的了。
她坐在沙发上晃着脚丫，“柏松，你知道林芷姐今晚跟我说什么悄悄话了吗？”
“嗯？”
醉意渐渐漫上脸颊，方皌喝汤时像个顽皮的孩子，嘴角沾着汤渍也不在意。
她赤脚踩上沙发，叉着腰宣布：“她说你要是敢欺负我，所有人都会给我撑腰！”说着还挥舞小拳头在他头顶比划，“她还说这里都是我娘家人，就你一个外来的！”
柏松忍俊不禁，一把将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抱下来，继续喂她喝汤：“不用他们动手，要是让你受委屈，我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柏松心里暖融融的，方皌能交到真心相待的朋友真好。
今晚林芷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她是真心喜欢方皌这个妹妹。
即便没有何启霖这层关系，她们若有机会相识，也一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方皌身上有种独特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哪怕是曾经因为一个男生和她斗嘴的苏云瑶，也并非真的讨厌她。
方皌是被精心呵护的小公主，但周围人对她的好，从来不是出于怜悯或义务，而是因为她值得——真心换真心，本就是这世上最朴素的道理。
夜深了，闹腾了一晚上的方皌终于安静下来，柏松将她抱上床，小姑娘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他瞥了眼手机，发小群里从五人变成了七人：方皌三个小时前邀请了林芷和郭歆儿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