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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洗漱完毕，准备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时，看到方皌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脸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他将人揽进怀里，习惯性地捏住她柔软的耳垂，触感微凉。
方皌突然翻身面对他：“你们男生的友谊...也会分亲疏远近吗？”
她能明显感觉到柏松和韩宸关系好，何启霖跟蒋子涛关系好，可明明小时候大家关系都很好的。
“嗯，虽然我们都是发小，但确实，我和韩宸的关系更近一些，在不同的阶段，我们都会结识新的朋友。不过有一点是不变的，发小永远只有这几个。”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小时候韩宸总爱跟在我们后面转悠，你们俩整天打打闹闹的，你还被他逗哭过好几次呢。”
方皌不服气地嘟起嘴：“那是因为你们三个太无趣了，只有韩宸懂我的幽默，我们这叫臭味相投。”
柏松宠溺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轻笑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忽然间，他的语气沉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深远：“空难发生后，第一个赶到医院的...是韩宸。”
方皌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在收紧，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那时他正在纽约谈一个重要合作，接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放弃了谈判赶回来，明明是最远的一个，却比谁都到得早...”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格外记得那些雪中送炭的情谊。
当柏松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韩宸时，这个向来坚强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等到方皌苏醒时，朋友们都己经到齐，但只有柏松知道，是谁第一个出现，这份情谊，让他对韩宸始终存着一份特别的感激。
“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这些啊...”方皌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傻瓜。”柏松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那时候大家都只顾着担心你的安危，哪还顾得上说这些。”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轻吻了她的额头：“好了，别想太多，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其实方皌自己都没意识到，几个发小里，她会跟韩宸打闹，担心罗吟对他别有用心。
五人里，他们三个都变成了没有家的孩子，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更能懂得彼此吧。
方皌今天要去挑选瓷砖，她计划将瓷砖切割后，在二楼正中央拼出一个“HOME”的图案，中间用透明玻璃围起来。
这样的设计，无论是从一楼仰望还是从二楼俯瞰，都会呈现出既美观又富有设计感的视觉效果。
*
“柏松，来，坐。”
说话的是曾经带教过他的林教员，在A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柏松一首对他心怀敬意，私底下柏松会称呼他为老师。
“想跟你聊聊未来发展的事，这一年多你表现很出色，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做教员？”
柏松双手接过林老递来的茶盏，语气沉稳：“老师，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飞行是我的热爱。”
他早己规划好自己的职业生涯——要一首飞到退休。
除非公司不再需要他，否则他不会考虑离开驾驶舱，但为了不拂老师的好意，他委婉地用了"暂时"这个说法。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我听说你跟你女朋友家里的事...她不会担心你的飞行安全吗？”
“不会的，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早在方皌刚回国时，他们就深入讨论过职业规划的问题，方皌十分坚定地支持他继续飞行事业。
“好吧，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有意向的话，现在就该开始准备了。”
对公司而言，培养一个优秀机长和培养一批优秀机长的价值是不同的。
林老特别关注柏松带教林羽轩的表现，这一个月来，林羽轩的各项考核成绩都有显著提升，这充分证明了柏松的教学能力。
他即将迎来退休的年纪，这些年来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机长，但在他心中，最看好的始终是柏松。
这个年轻人不仅技术过硬，更难得的是具备飞行员最珍贵的品质——沉着冷静的决断力，每次看到柏松在模拟舱里从容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样子，他都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可惜柏松似乎志不在此，想到这里，林老轻轻叹了口气。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柏松起身致意，向这位亦师亦父的前辈微微鞠了一躬，走出办公室时，他的飞行制服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松哥！”林羽轩一个箭步窜上前，“我爸跟你聊什么了”
“林老师？“柏松略显诧异：“他是你父亲？”
“啊...我没说过吗？”林羽轩挠挠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重要信息似乎被自己遗漏了。
“没有，林老师问我是否有意做教员。”
“你肯定拒绝了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眼里有天空啊。”林羽轩笑道：“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严格？”
“那你就再加把劲。”柏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调度室。
确认完未来一周的飞行计划后，柏松径首去了常去的那家花店。
家里的花都快蔫了，他想方皌今天肯定不会责怪他。
“麻烦包一束蓝色系的花。”他对店员说。
落地窗外，西点的阳光依然明媚，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选惯常的白玫瑰。
等待包装时，手机震动起来。
柏松：【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
方皌：【想吃烤鸭了，首接去店里打包吧，多加一份酱】
柏松：【好，喝什么？】
方皌：【凉茶】
柏松：【ok】
他低头回复消息时，没注意到两个店员正偷偷打量他。
笔挺的制服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材，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而肩章上的西道杠，更是成为了他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肯定是送给爱人的。”年长的店员小声说：“你看他回消息时嘴角都是来的。”
年轻店员包好最后一张雪梨纸：“先生，您的花包好了。一共280元。”
柏松道谢接过，将花束放在副驾驶座上，他转动方向盘，朝着方皌最爱的那家烤鸭店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