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汐月“锦鲤师叔”的名头在内门越传越响,其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也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之后,有一个人,对她的关注度,不降反升,甚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个人,便是流云宗内门弟子中,以高冷、寡言、剑道天赋卓绝而著称的“冰山美男”——顾寒江。
顾寒江此人,心性坚韧,道心稳固,乃是天生的剑修胚子。他修的是无情剑道,讲究的是剑心通明,斩断一切虚妄,首指本源。因此,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运气”、“巧合”之说,他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
在他看来,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轨迹和内在的逻辑。任何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都必然隐藏着某种“必然”的因果。
而楚汐月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小比中那离奇的“麻雀撞符”,还是月例发放时那“恰好”滚到脚边的丹药,亦或是灵药园中那“匪夷所索”的妖兽内讧——在顾寒江看来,都充满了太多太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巧合”和“意外”。
这些“巧合”和“意外”,就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鱼刺,卡在了他那追求“剑心通明”的喉咙里,让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他总觉得,楚汐月这个看似慵懒无害、人畜无伤的咸鱼师妹,现在是师叔了,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足以颠覆常理的巨大秘密!
这个秘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去揭开!
于是,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暗中观察和默默分析,虽然并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之后,顾寒江终于决定,不再仅仅满足于“隔岸观火”,而是要……主动出击!
他要亲自接触一下这位“神秘”的楚师叔,试图从她的言行举止、修为气息、甚至是……眼神深处,找出一些能够解开他心中疑惑的蛛丝马迹!
当然,以顾寒江那高冷孤僻的性格,让他像萧腾那样咋咋呼呼地首接冲上去搭讪或者挑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选择了一种更符合他“剑修”身份的、“含蓄”而又“高深”的方式——
那就是,制造各种各样的“偶遇”,然后进行不动声色的“试探”!
第一次“偶遇”,发生在宗门藏书阁。
那一日,楚汐月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上古阵法禁制大全》,其实是她从墨云真人那里顺手摸来当枕头用的,趴在角落的一张书桌上,“刻苦钻研”,实则呼呼大睡,口水都快流到书上了,。
顾寒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手中拿着一卷看起来就很古奥的剑谱,然后用他那清冷如玉石相击般的声音,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楚师叔,请问,你对这‘太乙分光剑诀’中的‘剑气化虹’之术,有何见解?”
睡梦中的楚汐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个帅得有点晃眼的冰块脸,先是愣了三秒,然后才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啊?太……太什么玩意儿?见解?我唯一的见解就是……这书,催眠效果真不错!顾师兄你要不要也试试?保证你一看就困,一困就睡,睡醒了还能精神百倍地……继续睡!”
说完,她还真就从旁边抽出了一本比《阵法大全》还要厚实、还要古旧、散发着浓浓霉味的《百兽图谱注解残篇》,热情地递给了顾寒江。
顾寒江:“……”
他看着楚汐月那双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有些迷蒙、却又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一丝作伪痕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本几乎可以当板砖使的《百兽图谱》,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想要通过探讨高深剑道来试探对方修为深浅的计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巨大的、软绵绵的、还散发着淡淡口水味的棉花糖上。
无力,且……有点甜?呸!是有点无语!,
第二次“偶遇”,发生在内门演武场。
楚汐月那天难得没有赖在洞府,而是被赵小宝硬拖着出来“散散心”,其实是赵小宝想借着老大的光环,在其他弟子面前炫耀一下,。结果,她刚找了个树荫底下铺好她的小毯子,准备享受一下日光浴,顺便睡个午觉,顾寒江就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楚师叔,我看你今日精神不错,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如何?”顾寒江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他不是在邀请一个修为比自己低了不知多少个大境界的“咸鱼”切磋,而是在邀请一位旗鼓相当的剑道宗师论剑一般。
“噗——!”楚汐月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灵果汁,差点当场就喷了出来!
切磋?!跟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这点三脚猫都算不上的花拳绣腿,在顾寒江这种一剑就能劈开一座小山头的变态面前,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不不不!顾师兄!您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楚汐月吓得差点从毯子上跳起来,双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堆满了无比“真诚”的惊恐和“谄媚”的笑容,“您……您一定是看错人了!我……我这种战五渣,哪里配跟您这种天纵奇才切磋啊!我……我首接认输!我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地认输!您……您才是流云宗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当之无愧!无人能及!”
顾寒江看着楚汐月那副恨不得当场给自己磕一个的“怂样”,以及那双因为“惊吓”而瞪得溜圆的、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杏眼,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弱?弱到连与人切磋的勇气都没有?
那她之前在小比中,是如何战胜那些实力远超于她的对手的?
难道……真的全都是运气?
顾寒江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深了。
第三次“偶遇”,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楚汐月因为白天睡多了,晚上有点失眠,便偷偷溜出洞府,跑到后山的一片小竹林里,一边啃着她私藏的“麻辣小鱼干”,一边欣赏着那轮被竹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呃,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月亮。
就在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寡妇上坟”,她前世听来的怪歌,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再次如同约定好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楚师叔,雅兴不浅。”顾寒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楚汐月被吓得手一抖,嘴里的小鱼干差点掉地上!
她猛地回头,看到又是顾寒江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啊?怎么我走到哪儿他都能跟到哪儿?!
“咳咳……是顾师兄啊。”楚汐月有些心虚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干笑道,“这么晚了,您……您也来赏月啊?”
“嗯。”顾寒江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夜空,突然开口问道:“楚师叔,你相信……命运吗?”
楚汐月一愣,没想到这个冰块脸居然会跟她探讨如此“高深莫测”的哲学问题。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从怀里又摸出了一包“香辣牛肉干”,撕开包装,递给顾寒江一根,同时用一种充满了“人生智慧”的语气,回答道:
“命运嘛……我觉得,就像这包牛肉干。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根是什么味道,除非……你把它吃下去!”
顾寒江:“……”他感觉自己的额角,似乎有青筋在隐隐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一个人的气运,是否真的能够强大到……足以改变一切,甚至……逆天改命?”
“气运啊……”楚汐月一边美滋滋地嚼着牛肉干,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那玩意儿,我觉得吧,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有的人呢,天天仰着脖子等,结果等到脖子都酸了,连个饼渣子都没接着。有的人呢,啥也不干,就躺在那里睡大觉,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被馅饼给埋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顾寒江:“…………”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楚汐月这套“歪理邪说”和“咸鱼哲学”给逼疯了!
他原本以为,楚汐月身上隐藏的秘密,或许是什么强大的功法,或许是什么逆天的法宝,又或许是什么惊人的身世。
但现在看来……
她最大的秘密,似乎就是……她那颗永远都能自得其乐、永远都能将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永远都能以一种“躺平即是正义”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的……
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咸鱼之心?!
几次“偶遇”和“试探”下来,顾寒江不仅没有从楚汐月身上找出任何他想要的答案,反而被她那清奇的脑回路和强大的“摆烂”气场给搞得道心都有点不稳了。
他发现,楚汐月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又像是一团无法捉摸的迷雾。你越是想靠近她,越是想看透她,就越是会迷失在她那看似简单实则充满了“大道至简”,也可能是单纯的懒,的咸鱼世界里。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顾寒江在心中默默地给楚汐月下了一个新的定义。
而楚汐月本人,对于顾寒江这位高冷男配的“重点关注”,则是表示……有点烦,但不多。
“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楚汐月一边往嘴里塞着最后一块牛肉干,一边在心中嘀咕道,“虽然他长得是挺帅的,但性格太闷了,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给我买零食、陪我一起摆烂的类型。不行不行,麻烦,太麻烦了!”
她悄悄地问了一下自己的金手指:“喂,金手指大大,你帮我瞅瞅,这个姓顾的冰块脸,他老是跟着我,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啊?他身上有没有恶意值飙升的迹象啊?”
金手指沉默了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让楚汐月有些意外的回复:“目标人物顾寒江,对宿主存在强烈的好奇心、探究欲,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欣赏之情。目前未检测到任何实质性的恶意。建议宿主继续保持现有‘人设’,任其自行脑补,效果更佳,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哈?欣赏我?”楚汐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欣赏我什么?欣赏我睡姿优美?还是欣赏我吃零食的样子比较豪放?”
不过,既然金手指都说没恶意,那她也就懒得再费心思去应付了。
随他去吧。
只要别打扰她睡觉和吃东西,他爱怎么“探究”,就怎么“探究”去好了。
反正,她楚汐月,依旧是那条我行我素、谁也别想打扰她摆烂的……快乐小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