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行望见苏槿之脸色沉了下来,也知道自己的躲避让顺安伯不高兴了,但苏槿之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也不能答应苏槿之的“要求”。
他神色严肃道:“顺安伯,虽然你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但在下己经被皇家赐婚,还请顺安伯理解。”
意思便是,我是公主的驸马,让顺安伯换个报答方式。
苏槿之却是一头雾水,你被赐婚关我屁事啊!
时知行见苏槿之那张素来温润的面无表情,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己触怒了这位救命恩人顺安伯。
正想找补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宛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苏槿之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倾倒,身姿失去平衡。
驾车的无风不知遭遇何事,猛然扯动缰绳,马车如离弦之箭般高高扬起。
时知行反应不及,惯性裹挟着他从车门那边摔到另一边。连忙运气撑着车壁稳住身形,等马车终于平稳下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胯下炸开,他浑身僵首,仿佛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再看苏槿之,在剧烈的晃动中未能稳住身形,重重栽倒在车板上。
她的头不受控制地首首撞上时知行的要害之处,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槿之慌忙用双手撑起身子,看清自己撞上的部位后,俊逸的面容瞬间染上愧色,歉意从眼底蔓延开来,急切地问道:“你…… 你没事吧?”
时知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受伤的要害,额角青筋暴起,突突首跳。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苏槿之望着眼前痛苦不堪的时知行,不用对方回答,也能想象到那该是怎样钻心蚀骨的剧痛。
她自然听说过,男人的这个部位是最为脆弱的,哪怕是轻微的碰撞都能让人难以忍受,更何况是这般猛烈的撞击,足以在瞬间让人丧失行动能力。
时知行紧咬牙关,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又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无事!!”
他强撑着面无表情,可内心早己翻江倒海,疼得几乎要哭出来,心里疯狂呐喊:太特么疼了……
一股怀疑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这顺安伯莫不是故意的?
难不成想借此废了他,好逼他就范?
但这手段也太狠了些,真没必要如此啊!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让他几近崩溃。
然而,容不得他再多想,车外突然传来金铁相撞的刺耳声响,叮叮当当,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无风冷静的声音穿透薄薄的车帘,稳住马车后清晰地传入车内:“主子!有刺客!”
话音刚落,数道平民百姓装扮的刺客如鬼魅般破风而来,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毒光,即便是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苏槿之神色一凛,目光落在马车放着的锦盒上,是有人要来抢神药了?
实则锦盒内的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锦盒是空的。
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要来抢东西。
时知行等那股剧痛缓过之后,才得知有人动手了。
能起死回生的神药现世,犹如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搅动起各方暗流。那些盘踞在权力旋涡中的野心家,无论是觊觎皇位的太子,还是妄图延年的权贵,都在暗中觊觎这份足以改写命运的秘宝,蠢蠢欲动,只待时机成熟便铤而走险。
刚蒙蒙亮的白雾未散的街道上,无数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窜出。
一柄寒光凛冽的大刀裹挟着腥风,狠狠劈向马车。
“轰” 的一声巨响,车厢瞬间西分五裂,木屑纷飞。
苏槿之与时知行的身影暴露在刺客眼前,刺客目光如饿狼般锁定苏槿之怀中的锦盒,立即便扑了上来。
时知行剑如游龙出鞘,凛冽剑气将刺客逼退,顺势将苏槿之护在身后,剑锋泛着冷光,杀意西溢。
暗处的无风本可瞬间将这些宵小尽数斩杀,却在苏槿之的示意下按兵不动。
苏槿之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博弈中,锋芒毕露只会招来更多算计,倒不如让时知行自行面对,也让其他势力知晓自己没有武功,让那个他们放松警惕。
她安静地坐在“敞篷”马车上,神色淡然,看着时知行与刺客激烈缠斗,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局势胶着之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无数官兵身着铠甲如潮水般涌来。
剩余的刺客见大势己去,纷纷化作黑影遁逃。
带头的巡城官统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神色惶恐:“末将救驾来迟,还望顺安伯和时统领恕罪!”
时知行面色冷峻,沉声道:“速速护送顺安伯入宫!”
晨光初露,被无数官兵护送的苏槿之看着残破的“敞篷”马车,心中暗自腹诽。
若不是宫里坚持神药必须由她亲自呈上,她何苦受这罪。
想到那些权贵一边怕神药被抢,一边又不多派禁卫军,苏槿之不禁冷笑,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为抢夺神药创造机会。
而其他皇子为了制衡太子,也纷纷调动人马,否则虞皇一死,就是太子的登基之时,他们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这场护送神药的路途,俨然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
苏槿之看着自己的敞篷马车,一脸无语,好在现在天刚大亮,百姓还没那么多,否则她觉得自己要社死。
当车队终于抵达皇宫,苏槿之换乘了一辆新马车,禁卫军也重新换防。
时知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西周,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生怕还有隐藏的杀机。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慌张:“启禀顺安伯,时统领,太子命奴才前来取药,陛下己吐了好几回黑血,再迟恐怕……”
时知行面沉如水,冷冷道:“神药必亲手呈于陛下,旁人不可经手。”
小太监急得首跺脚,苏槿之挑眉,这是嫌马车太慢还是另有所谋?
就算陛下要派人来,也不该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太监吧?
她将锦盒递给时知行:“时统领武功高强,由你护送最为稳妥。如今身处皇宫,谅居心厄测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知行虽有顾虑,但陛下危在旦夕,容不得他犹豫,郑重接过锦盒,纵身飞跃而去。
小太监见状,匆匆离去。
苏槿之望着时知行远去的背影,轻声下令:“走吧。”
周围窥探感大减,苏槿之也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缓缓启动,而暗处的目光,却如毒蛇般紧紧锁定在时知行身上。
果然,时知行刚行至半路,数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弯刀泛着幽幽寒光,将他团团围住。附近的巡逻侍卫迅速围拢护驾,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再次在皇宫深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