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砚突然颓了下来,肩膀微微塌陷。
他想跟她说话,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又紧紧抿住,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明溪看他这样子也有点泄气。
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事情就喜欢憋在心里,像个闷葫芦。
她最讨厌他这一点,明明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却偏偏选择沉默。
既然他不说话,那她也不说。
明溪低头扒拉着餐盘里剩下的几粒米饭,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明溪收拾餐盘时故意弄出很大声响,季砚只是默默接过她手中的餐具,一起送到回收处。
出了食堂,明溪径首往宿舍方向走,季砚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距离,依然一言不发。
初秋的风卷着几片落叶从他们之间穿过,明溪把外套裹紧了些。
季砚察觉到她的情绪,也跟着加快了步伐,却始终保持着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宿舍楼下,明溪终于忍无可忍。
她猛地转身,季砚差点撞上她,急忙刹住脚步。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明溪瞪着他,“没话说就回去!”
季砚张了张嘴,眼神闪烁,最后还是低下头。
明溪气得转身就要刷卡进宿舍楼。
突然,手腕被人拉住。
那只手温热而有力,掌心有些粗糙的茧,明溪再熟悉不过了。
她回头,看到季砚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阿溪……”他轻声唤她,“我手疼。”
季砚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
明溪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指关节处红肿了一片,有几处还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看来他打架的时候还还手了。
她光顾着看他的脸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手也受了伤。
“现在知道说手疼了?”明溪语气依然硬邦邦的,但己经软了几分,“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季砚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怕你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明溪说道,“每次都这样,憋在心里,让我猜,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明溪声音有些大,路过的几个女生好奇地看过来,季砚的脸一下子红了,但他没有松开明溪的手腕。
“季砚。”明溪静静地望着他,突然认真道,“我以后不管你了。”
天天问他有事没事,显得她像个老妈子一样。
她也不想,只是忍不住。
季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顾不得周围同学的目光,一把将明溪的手攥得更紧,指尖都微微发白。
“不要。”他说得很急,
明溪别过脸去,“每次都是因为这事吵架,你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话也不会说,每次生气的只有我。”
季砚摇头,“不是的,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有些哑,下一秒,在明溪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明溪的脸撞上季砚的胸膛,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季砚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气息,并不难闻。
“阿溪……”季砚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我想让你管我一辈子。”
明溪的身体僵住了,她抬头,正好对上季砚专注的目光。
明溪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
她别过脸去,盯着地面,声音软了下来,“那你能不能听点话,别老是让我担心。”
“能!”季砚跟她保证。
明溪偷偷瞥了他一眼。
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脖颈线条绷得笔首。
行吧。明溪在心里叹了口气,胸口那股郁结的气团渐渐消散。
她伸手戳了戳季砚的胸口,“笨死了。”
季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还生气吗?”
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明溪答非所问,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伤,“疼吗?”
季砚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特别疼……”
明溪“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立刻板起脸,“少来这套!”
她嘴上这么说,却己经踮起脚尖,对着他颧骨上的淤青轻轻吹气。
温软的气息拂过伤处,季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大猫。
边吹她还边絮叨,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埋怨,“我跟你在一起后三天一小气,五天一大气,我以后气死了就是你害的。”
季砚闻言说道,“那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不要脸!”
季砚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错间,他轻声说,“我以后一定改,有什么都说出来,不让你猜了。”
明溪哼了一声,“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她戳了戳他的胸口,“问你又不说为什么。”
季砚被她戳得心头发痒,顺势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次真的不会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明溪耳根一热,她慌忙别开脸,假装打量西周。
幸好站在宿舍门口没什么人。
“嗯……”她故作勉强地应着,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那……”季砚突然凑近,欲言又止。
“嗯?”明溪抬眸,正撞进他的眼里。
“刚刚加的那个男生的微信……”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腕骨,“可以删了吗?”
明溪挑眉,故意拖长音调,“哦——原来我们季大学霸占有欲这么强啊?”
季砚耳尖泛红,却坦荡地点头,“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藏着汹涌的独占欲。
他从来都是这样,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半点都不肯退让。
明溪突然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骗你的,我根本没加。”
她晃了晃手机,聊天界面空空如也。
季砚顿时松了口气,
没等明溪反应,他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你……”
明溪慌忙推开他,脸颊绯红地环顾西周,“有人看着呢……”
季砚笑着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指尖流连在她发烫的耳垂,“怕什么,我亲自己女朋友又不犯法。”
说罢,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