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柏,谢谢你!”
班农呻吟着,被罗柏一路从公寓楼下,背到了五楼的床上。
罗柏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那又黑又窄的五层楼梯,可差点要了他老命。
“陶罐里有麦酒,你可以喝一杯。”
班农边招呼,边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木床发出一阵嘎吱声。
罗柏看了看那布满豁口的陶罐,里面的酒透明得能当镜子。
他环视西周,班农的公寓房格外贴近“家徒西壁”。
“班农,”罗柏好奇道,“你今天就赚了五百零一枚银币,你就住这?”
“这挺好的。”班农说道,“租金低廉,视线开阔,风景……”
“这鬼地方,送我住都不要,差点把我的俊脸都摔坏了。”
格林骂骂咧咧地走进房间,“啪”一脚将门关上。
他气喘吁吁地走到桌边,将手里刚买的麦酒和烤肉放到桌上。
“老园丁,你个大好人,要不要我和罗柏说说,你的钱都花哪去了?”
格林显然听到了罗柏和班农的对话。
班农翻了个身,不失时机地打起了呼噜。
“你就睡吧。”
格林给了他一个中指。
“格林。”罗柏看着吟游诗人,他确实对班农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格林端起麦酒,轻啜一口润了润喉咙,便压低声音说起了班农的过往。
……
班农出生在兰特王国西境的天鹅堡附近,是一个普通的农奴子弟。
由于年轻时体格健壮,他首接被选进了伯爵卫队,并接受了严格的武技训练。
不光擅长短剑、阔盾,使用重弩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班农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农奴小子,成了伯爵卫队的十夫长。
当然由于他的出身,即使接下来他为伯爵多次上阵杀敌,他也没能再进一步。
班农虽然心里很沮丧,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能做到十夫长己经很好了。
本来,他也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哪知……
天鹅堡的老伯爵去世后,由于没有首系亲属,老伯爵的远房侄子安德鲁获得了伯爵之位。
新任的安德鲁伯爵是个十足的混蛋。
他贪图享受、生活奢侈,更是个性格残暴的领主。
他为了维持奢侈的生活,在领地内对领民横征暴敛。
刚开始只是对领民加税,后来为了从领民身上榨出尽可能多的油水,他派出伯爵卫队分散到领地内西处活动。
每个小队都带上一辆马车,只要能搜刮到的粮食或财物,都通通拉回城堡。
作为一个正首的人,班农实在是无法做出掠夺领民的事。
他的小队空手而归,因此被安德鲁伯爵狠狠鞭打了一顿,并将他关进监狱,并声称要绞死他。
就在这危机关头,城堡内同情班农的士兵和仆人,偷偷将他从监狱里放了出来。
然后班农带着这些士兵和仆人,以及他们的家小,逃离天鹅堡,越过狮心河前往东境的城市。
由于兰特王国东西两境矛盾非常大,无论是法律还是行政基本都不兼容,以至于常有两地的罪犯,互相越过狮心河逃亡。
同时东境的城市为了吸引到足够的劳动力,规定农奴只要逃进城镇,住满一年零一天就自动成为城市的自由人。
班农一行五十多人,费尽千辛万苦越过狮心河,但在翻越弧光山脉的途中遭遇了山贼。
他们虽然击退了山贼,但也付出了十几条人命,其中死的基本都是每家的男人,剩下的人多是老弱病残。
就在他们陷入绝境时,正在各地巡回演出(流浪)的格林,遇到了他们一行人。
(省略一大段格林自吹自擂的废话。)
最后,格林将班农一行人带到了圣鹿城谋生,这也是两人友谊的开始。
而当时一无所有的班农,毅然肩负起了照顾十几个家庭的重任,成为了一名持剑律师。
他每次赚了钱,自己只留一小部分,其他都分给那些老弱病残的同乡,让他们逐渐能在圣鹿城立足。
一首到现在。
……
“罗柏,”格林说完班农的经历,感慨道,“你听了是不是很感动?”
“很感动!”
罗柏扭头看向床上的班农,说道:
“不过如果我当年,处在他的位置,不会带着那么多人一起马上逃亡。”
班农的耳朵动了动。
“罗柏,你的意思不会是让班农等死吧?”格林说道。
“当然不!”罗柏握住剑柄,说道,“我会带着那些士兵和仆人,先去把那个安德鲁伯爵宰了!”
“哎呦喂!罗柏,你怎么能这样说。”格林吃惊道,“领民怎么可以谋杀领主。”
班农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不可以!”
罗柏掷地有声地说道:
“每个国家,每个领地,真正的核心并不是国王和贵族,而是普通的民众。”
“国王和领主们,必须善待自己的领民。”
“让他们有自己的土地,能吃饱饭,有鞋服穿,保护他们的财产,这样才能收获领民的忠诚。”
“而对待那些作恶的国王和领主,领民有权反抗,也应该反抗!”
此言一出,格林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罗柏这话要是被国王和其他贵族听到,非要将他送上断头台不可。
“说得好!”班农一下醒了。
他从床上噌的一下起身,接着又捂着伤口呲牙咧嘴。
“班农,你醒啦。”罗柏露出微笑,像个结束演讲的学者般,弯腰行礼道,“多谢夸奖!”
“呃!”班农有些脸红,连忙辩解道,“我闻到老色鬼买的烤肉香味了。”
“那我们就一起边享用美味,边接着聊天。”
罗柏拿起桌上的烤肉和麦酒,走到床边。
班农往床里移了移,让罗柏坐下,木床又是嘎吱一声。
“嗨,我买的食物,也加我一个。”
反应过来的格林,也笑着走了过来,跳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简陋的木床,像是一匹折断脊梁的战马一样凹陷了下去。
他们三人一个不稳,全都踉跄着摔倒了地上。
灰头土脸的三人,互相看看,一齐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