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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佩温润透亮，是李家祖传的麒麟佩。纪昀指尖一颤，差点没拿稳：“胡闹！这是你祖父传下来的......”
李晔趁机凑上去啄他唇角：“正好当嫁妆。”
纪昀耳尖通红，攥着玉佩的手微微发抖：“你......你父亲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不怕。”李晔大咧咧搂紧他的腰，“他若是打断就打断，只不过苦了你，要照顾我这个残废了。”
他突然正经起来，“晓岚，我是认真的。”
“那你为何半月前突然说要娶亲？”纪昀问道，“李熠之，你别诓骗我。”
李晔被问得一愣，随即苦笑着将额头抵在纪昀肩上：“还不是你那日说......纪老己经为你相看好人家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那日我去你家找你，正巧听见纪老在跟管家说，这次一定要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半月前纪府后院——
李晔兴冲冲地提着两坛新得的梨花白来找纪昀，刚绕过影壁就听见纪老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这次必须定下！晓岚都二十有七了，别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李晔的脚步猛地顿住。
“老爷，可少爷他......”管家欲言又止。
“他什么他！”纪老拍案的声音吓得屋檐下的麻雀都飞走了，“无论给他介绍哪一个，他总能挑出别人的不好，人无全人，他要是厉害，去找一个十全十美的人！”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是他老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愿意也不行！”
李晔躲在廊柱后，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堵得慌。
“这次刘太师家的千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若再推三阻西——”纪老的声音突然压低，“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李晔手里的酒坛“咚”地砸在脚背上，竟浑然不觉疼。
......
“然后呢？”纪昀的声音将李晔从回忆中拉回。
“然后......”李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我就跑去喝酒了。”
他至今记得那日的心境——明明以前也常听纪老说要给纪昀相看亲事，但从未像那次般让他心慌。或许是纪老从未如此坚决过，又或许是......他忽然意识到，这次纪昀可能真的要成亲了。
“我越想越难受，就跑去醉仙楼喝酒。”李晔的声音越来越低，“喝着喝着，突然想到......你都快要成亲了，我为何不能？”
纪昀闻言，气得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所以你就跑去相亲？！”
李晔龇牙咧嘴却不躲，“我那不是......不是心里难受嘛......”
那日他醉醺醺地回家，正撞上父亲在厅中会客。李老将军见他这副模样，气得胡子都来了：“混账东西！又去哪里鬼混了！”
“爹！”李晔突然一拍桌子，“我要娶亲！”
满座宾客都惊呆了。李老将军更是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亲！”李晔借着酒劲嚷嚷，“纪昀都要娶刘太师家的小姐了，我也要娶！”
李老将军气得抄起茶盏就要砸他：“胡闹！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我没胡闹！”李晔梗着脖子，“您不是常说我不如纪昀稳重吗？现在他都要成亲了，我为何不能？”
......
“所以你就开始相看各家小姐？”纪昀的声音冷得像冰。
李晔缩了缩脖子：“我......我就见了两个......”
“两个？”纪昀眯起眼睛。
“好吧......三个......”李晔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一个嫌我太黑，一个嫌我话多，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怎么了？”
“还有一个说我身上杀气太重......”李晔委屈巴巴地蹭了蹭纪昀的颈窝，“晓岚，她们都不如你好......”
纪昀气得又想咬他：“所以你是在比较之后才来找我的？”
“不是！”李晔猛地抬头，急得眼睛都红了，“那来找我时，我就己经想明白了！”
......
那日李晔又在家里买醉，侍卫己经见怪不怪，首接搬了两坛最烈的酒放在他桌上。
“公子，您都连续喝了几天了......”
“下去！”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脑海中全是纪昀穿着大红喜服的样子——牵着新娘的手拜天地，入洞房，然后......
“砰”的一声，酒坛被他捏碎了。
“李熠之！”
熟悉的声音让李晔浑身一僵。他缓缓转头，看见纪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楼梯口，脸色比纸还白。
“晓......晓岚？”李晔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纪昀一步步走过来，衣摆扫过满地酒坛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在李晔面前站定，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发出声音：“你......你就这么想娶亲？”
李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仰头看着纪昀泛红的眼角，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拽——
纪昀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酒气混合着纪昀身上熟悉的墨香，李晔的脑子“嗡”的一声。
等他回过神来时，己经捧着纪昀的脸亲了上去。
那个吻带着酒气的灼热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纪昀起初还挣扎，后来不知是醉了还是怎的，竟慢慢软在他怀里。
......
“然后......”李晔的声音将纪昀从回忆中拉回，“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纪昀的耳尖红得滴血：“混账东西......”
“我是混账。”李晔紧紧抱住他，“但晓岚，我现在真的很清醒。”他抓起纪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错了！”李晔立刻认怂，“晓岚你罚我吧，罚我......罚我嫁给你当媳妇儿！”
纪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谁要你这样的媳妇儿......”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书房外，老管家默默把“少爷娶亲”的日程表换成了“少爷出嫁”的新单子，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将军府
李晔沐浴更衣，破天荒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衫，连腰间玉佩都换成了温润的羊脂玉。他站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一拍脑门，从妆奁里翻出支青玉簪——正是去年纪昀送他的生辰礼。
“完美。”他对着镜子龇牙一笑，转身时差点撞上端着茶盏的小厮。
“少爷这是......”小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将军难得一见的文人打扮。
“去见老爷子。”李晔整了整衣领，突然压低声音，“我看起来够不够......”他卡壳了一下，“够不够贤良淑德？”
小厮手里的茶盏“咣当”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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