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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殿下？”林烬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眼空荡荡的街巷，“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谢望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将食盒往林烬面前一递：“听说小皇嫂近日胃口不佳，特地送些开胃的果脯来。”他眨眨眼，露出两颗小虎牙，“都是西市老字号买的，我小时候最爱吃。”
食盒掀开一角，酸甜的果香扑面而来。林烬刚要道谢，却见谢望突然凑近，几乎贴到他耳边：“对了，还有件事......”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林烬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朱漆大门。
谢望却像没察觉他的不适，继续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小皇嫂在查期羽阁？”
林烬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七殿下从哪里听来的？”他强作镇定，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度。
谢望歪着头，一脸天真：“那日朝会后，我见小皇嫂盯着我的玉佩出神，就猜到了。”他晃了晃腰间的双鱼佩，“这图案确实与期羽阁的信物相似，但......”
话未说完，王府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谢瑾一身玄色常服立在门内，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
“子愿？”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谢望立刻退后两步，规规矩矩行礼：“三哥。我路过西市，想起小皇嫂近日食欲不振，就买了些果脯送来。”
谢瑾的目光落在食盒上，微微颔首：“有心了。”他侧身让出路，“进来说话。”
穿过影壁时，林烬注意到谢望的目光在庭院各处快速扫过，尤其在新建的北院方向停留了片刻。
“小皇嫂的新工坊建好了吗？”谢望突然开口，语气天真，“上次听三哥提起，说是专门用来画图纸的？”
谢瑾接过话头：“还在收拾，过几日才能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望一眼，“子愿对工部事务也感兴趣？”
谢望连连摆手：“我可看不懂那些。”他笑嘻嘻地打开另一个食盒，取出个青瓷酒壶，“这是用南诏进贡的荔枝酿的甜酒，最是开胃。小皇嫂若是没胃口，饭前饮一小杯最好。”
酒壶造型别致，壶嘴处雕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林烬接过时，指尖碰到壶身，突然一阵刺痛——那狐狸的眼睛竟是用细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多谢殿下美意。”他强忍着不适将酒壶放在石桌上，“只是我近日服药，恐怕不能饮酒。”
谢望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笑起来：“那便留着，等小皇嫂身子好了再喝。”他突然转向谢瑾，“三哥，我能去看看北院的工坊吗？就远远看一眼！”
谢瑾还未回答，林烬突然道：“我带你去看。”
两人穿过回廊时，谢望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望着池塘里游动的锦鲤，轻声道：“小皇嫂，期羽阁主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林烬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殿下为何这么问？”
谢望摘了片柳叶在手里把玩，杏眼弯成月牙：“小皇嫂别紧张嘛，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其实我也去过期羽阁，那阁主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五哥会......会殒身。”
林烬浑身一颤，他强自镇定道：“殿下也听说了这些胡话？”
“可不是嘛！”谢望撇撇嘴，一脸天真烂漫，“那疯子还说我是书里的反派呢，说我最后会谋反被杀。”他突然咯咯笑起来，“我无欲无求，根本不想被困在深宫之中，我要是想，为什么现在还是个皇子？”
阳光透过柳枝，在谢望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林烬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那阁主确实疯癫。”林烬轻声道，“殿下不必理会。”
谢望笑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香囊：“这个送给小皇嫂！是我亲手做的安神香囊，里头有晒干的茉莉和薄荷，闻着可舒服了。”
香囊针脚细密，绣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林烬接过时，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紧绷多日的神经竟真的舒缓了些。
“多谢七殿下。”他真诚地道谢。
“小皇嫂不必如此疏远，我比嫂嫂小，嫂嫂就叫我子愿吧，阿愿也好。”
林烬微微一怔，谢望这般亲昵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
少年眼中盛满期待，像只等待抚摸的小动物，让人不忍拒绝。
“好，子愿。”烬轻声道，唇角不自觉扬起。
谢望立刻笑开了花，眉眼弯成月牙：“这才对嘛！”
两人并步来到北院，谢望亲眼见到了己经完工的房屋，旁边还有一个小房子，上面挂着牌子，写着“屋有凶犬，请勿靠近”字样。
周遭种了树，看样子是桂花树。
林烬简单介绍：“这就是了，再过几日就可以进去使用了。
见谢望盯着几株树看，他又解释道：“这个树是谢瑾种的，现在还没开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桂花。”
“啊？”
“是桂花树。”
“桂花......”
林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后颈，那里微微发烫。
他的信息素是桂花香。
谢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歪头问道：“小皇嫂，怎么了？”
“没什么。”林烬收回手，强自镇定，“只是没想到......他会种桂花。”
谢望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五哥向来心思细腻。”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不过，他种这些树的时候，可是特意问过钦天监的，说桂花树最适合种在西北方位，能镇宅安神。”
林烬心头一跳：“他......还特意去问了？”
“是啊。”谢望随手摘下一片嫩叶，在指尖捻了捻，“五哥那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亲自去挑了树苗。”他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促狭，“小皇嫂应该很喜欢桂花吧？”
林烬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你......”
“我猜的。”谢望笑嘻嘻地后退一步，“五哥向来对你的事上心。”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嗅觉可是很灵的，你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和五哥书房里的熏香混在一起，特别好闻。”
林烬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确实会在情绪波动时无意识地泄露出信息素，尤其是在谢瑾身边时。
可他没想到，谢瑾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还特意为他种了桂花树......
谢望见他出神，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皇嫂？”
“嗯？”
“我说——”谢望拖长了音调，眼睛亮晶晶的，“等这些桂花开了，能不能让我来摘一些做香囊？”他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我手艺可好了，给你和五哥一人做一个！”
林烬刚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必。”
谢瑾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林烬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这些桂花，我另有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