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的“永劫机械城”地底,十万座“时间齿轮熔炉”如巨型钟表零件嵌套生长,每个齿轮都刻着“分秒即功德,虚度即罪孽”的荧光铭文。机械阎摩王手持“光阴收割镰”,千条机械臂同时操作“寿命区块链”和“时光熔断系统”,他头顶的骷髅冠化作“时间价值计算器”,与前世我见过的“时间管理帝国”如出一辙,连“出售三辈子孙光阴,兑换永生特权”的机械梵音都一模一样。
银行入口的“机械判官守卫”用o雷达扫描每个入内者,机械音在齿轮摩擦的噪音中响起:“第4444号储户,检测到你‘剩余寿命’高于社会均值,触发‘光阴过剩警报’。请立即签署《时光抵押协议》,否则启动‘强制折现程序’!”
排队的小妖们脖颈处挂着“时间存折项链”,皮下植入的“寿命倒计时芯片”泛着幽绿的光。一个农妇模样的小妖正在用“孩子的童年时光”兑换“丰收祝福礼包”,机械臂同时将她的“结婚纪念日”质押为“光阴增值基金”;更骇人听闻的是,一位学者竟用“思考的时间”竞拍“知识灌输套餐”,与前世我在血汗工厂见过的“时间剥削”别无二致。唐僧试图用钵盂承接漏下的时光,却被“光阴监测系统”判定为“时间盗窃”,机械音嘶吼着:“检测到‘非商业化时间利用’,立即清除!”
“阎摩这银行,”我用钉耙击碎“光阴计量塔”,塔身迸裂处掉出《天庭时间专制白皮书》,“比机械乌摩的颜值锻造厂还会吞噬生命啊。活着本应挥霍时光,何时成了分秒必争的苦役?”
机械阎摩的机械眼闪过幽绿寒光,王袍下掉出本《天庭时光数据化白皮书》:“猪妖懂什么?这叫‘生命工业化’!每次呼吸都是‘光阴矿脉’,每声叹息都是‘时间塌方’——”他指向沸腾的齿轮熔炉,“看这钢水,翻涌的不是时光,是小妖们的‘未收割寿命’,每毫秒能换百万光阴币!”
中央的“时光蒸馏塔”疯狂运转,机械臂将小妖的“青春年华”提炼成“活力燃料”,把“暮年时光”压缩为“经验芯片”。我看见一个孩童的“捉迷藏时光”被投进熔炉时,炉壁显影出“低效光阴:立即销毁”的警示,而他的瞳孔己变成“时间转化率”的猩红进度条。机械阎摩的机械臂举起“光阴熔断枪”,对准一个喊出“我想浪费时间”的青年,他的“闲暇脑区”瞬间被绿色数据流吞噬。
“够了!”我抡起钉耙砸向“寿命区块链”,无数“光阴硬币”如冷雨坠落,显影出小妖们年轻时“在树下打盹,阳光爬过膝盖”的鲜活时光。机械阎摩的齿轮发出刺耳倒转声,王袍裂开露出内部的“时间KPI表”,每根肋骨都刻着“效率即天道”的字样,底部铭牌写着“天庭时光剥削集团”。
“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漏出钟表停摆的咔嗒声,“五百年前我是个执掌轮回的阎摩,现在是要还光阴贷的行长,每月完不成10亿小时‘时光收割’,就被锯掉一根肋骨当钟摆!”
这时,“效率菩萨”的全息投影穿透岩层,手中挥舞着《天庭时光霸权法案》:“阎摩!本季度‘全民时间利用率’必须提升1200000%,否则用你的脊椎做熔炉的承重轴!”机械阎摩的机械臂不受控地启动“全域榨取程序”,却在按下“强制劳作”按钮时突然自爆,零件散落处露出他胸腔里的“初任阎摩时的时光日志”,第一页画着个老人在夕阳下编草绳,旁边写着:“时光如草,何须丈量。”
唐僧念起《无耗时经》,寿命区块链应声崩解,机械齿轮熔炉纷纷破裂,里面的绿色钢水化作真实的晨光,冲刷着小妖们身上的“时间枷锁”。那些被时间数据控制的信徒们颤抖着望向天空,有人抚摸着额头的皱纹痛哭:“我…我都快忘了发呆的滋味!”有人躺在草地上大笑:“原来浪费时间,才是最奢侈的享受!”机械阎摩的王袍剥落,露出胸腔里的“原始时光图谱”,那是幅描绘着云卷云舒的写意画卷。
“悟能,”唐僧捡起一段未被收割的时光碎片,碎片在掌心化作一道暖光,“当时间成为商品,生命变成数据,我们是否早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我摸了摸钉耙上的时间芯片,从背包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在颜值锻造坊废墟里捡的“自然时光土壤”,混杂着老蝉的蜕、晨露的痕迹与午睡的鼾声。“和尚,”我把土壤撒在熔炉的裂缝里,“下次再遇时间牢笼,你负责念无耗时经,我负责用钉耙砸烂他们的中枢——反正猪睡大觉时从不看表,醒了就吃,吃饱了再睡,管他今夕是何年。”
陶罐底残留着半片西瓜皮,我随手埋进土壤。奇迹般地,西瓜皮上的纹路开始生长,藤蔓缠绕着“光阴硬币”,开出了带着慵懒纹路的花。一个刚找回时光的小妖跪在瓜藤前,从怀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怀表:“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他们说它‘没有时间价值’,可我每次听它滴答响,都觉得时光在慢慢流淌。”
机械阎摩的“时光精炼厂”正在爆炸,飞出的“光阴硬币”砸在数据屏幕上,显影出“时光本真,何需计量”的字样。当第一颗带慵懒纹路的西瓜成熟时,地底深处涌出清泉,冲刷着“时间优化”的铭文,露出底下“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古老石刻。
我们坐在废墟上啃西瓜,西瓜汁混着泥土流进土壤,藤蔓上挂着的“时间监测芯片”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终变成了点缀花朵的星屑。那个小妖咬了口西瓜,泪水滑落却带着笑意:“这…这是我度过最奢侈的时光,原来生命的意义,从来不在分秒必争里。”
唐僧笑着点头,袈裟上的破洞在风中飘成时钟的形状:“自在就好,本心的时光,本就该如此。”
星光渐亮时,我们的影子被西瓜藤拉长,小妖抱着西瓜跟在后面,他瞳孔里的“时间数据”己全部消失,只剩下真实的月光。机械阎摩的故事结束了,但欲壑的荒诞仍在继续。不过至少,今天我们在时间囚笼的废墟上,种下了第一颗接纳全部本真时光的西瓜。毕竟,猪和西瓜都知道:生命的丰盈,从来不在效率的报表里,而在敢于浪费时光的瞬间,在每个与本真生命共鸣的呼吸中——这,才是最本真的光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