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来到凌霜华的洞府,抬手,轻推门扉而入。
门方开,一股凛冽寒意扑面而至,几乎有形,顷刻间便将她体内温度尽数抽离。
寒气弥漫于室内,西壁霜华覆面,青玉地砖上凝着一层晶莹薄冰。
屋顶垂挂着冰晶数缕,似寒玉雕琢,泛着冷冽微光。
玉榻之上,凌霜华盘膝而坐。
银发如雪,倾泻而下,发梢凝霜缠绕,宛若天山孤月之下不化的寒霜。
寒雾缭绕,她闭目静坐,神色清冷沉定,尘世万物仿若与她无关。
白璃体内灵力微动,步伐止于霜气边缘,不敢贸然靠近。
片刻后,凌霜华缓缓睁眼,寒气随之内敛。
那双眼眸,深如寒潭,清澈如镜。
她目光落在白璃身上,“何事?”
声音极淡,她少了平日独处时的温和,显然仍在修炼状态之中。
白璃见状,恭敬一礼,答道:“弟子有要事需下山一趟,特来禀告师尊。”
凌霜华轻顿,目光微敛:“你要去何处?”
语气依旧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似在审视,也似无声警示。
白璃神情从容:“山脚一带,寻一物,是老祖所托之事,并无大碍。弟子忧心师尊唤我不见,故先来告知。”
凌霜华凝视她良久,未言。
屋内气温骤降,霜气似有灵智,悄然游动而来,宛若无声压迫。
白璃衣角泛霜,神色未变,只心中微紧。
许久,凌霜华终是点头,语气冷淡:“可。”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不得误时。”
白璃闻言,心头一松,再次施礼:“弟子明白,定早日归来。”
言罢,转身而去。
首至踏出门槛,寒意渐散,温度稍回,她这才悄然吐出一口气。
“呼......”
她原以为此次想安然下山,势必得付出一些亲密接触代价,却没想到凌霜华今日竟格外的克制。
或许是修炼所致,寒气压抑了她心底的欲望吧......
白璃正欲转身离去,忽然——
一道银光自屋内激射而出,如蛇如链,绕体缠腰。
那是一条寒银锁链,凌霜华的法宝之一。
白璃一怔,旋即回神,并未挣扎,只静静任锁链将她拉入屋内......
...... ...... ......
再度踏出门槛时,白璃低头整理衣袍,拂去颈间草莓细霜,面颊泛着浅浅红晕,却依旧神情从容。
她未多停留,径首返回洞府,准备沐浴更衣,再作下山准备。
途中,她以狐言锁传音给厉血刹:
“计划略有变,今日不必急于赶路,夜晚抵达任务区域即可。”
那头的厉血刹收讯后亦做调整,脚步放缓。
而她身旁的夜绛幽,似乎毫无察觉......
沐浴净身后,白璃换上一袭素雅轻袍。
白衣如雪,袖口缀着淡蓝流纹,清冷中自有几分雅致。
未即刻动身下山,她先前往苏灵儿处,准备告知行程,以免对方届时寻她未果,徒增担忧。
苏灵儿的洞府内香气缭绕,檀香幽幽,屋中温暖如春,与凌霜华那处寒霜森然的气息截然不同。
此时,屋内正有两位少女围坐桌前,谈笑正欢。
苏灵儿抱膝而坐,姿势虽略显随意,神情却满是兴致。
她对面坐着的,是武惊鸿。
自从发现武惊鸿自凌霜华回来后,便不再接近白璃。
苏灵儿察觉她对自己己无威胁,今日闲来无事,便将她邀来,借机询问一些事情。
两人之间,多半是武惊鸿在讲着什么,苏灵儿则听得入迷的模样。
忽而察觉门口动静,两人齐齐望去。
“大师姐?!”苏灵儿一见白璃,立刻跳了起来,快步跑去相迎。
武惊鸿也立刻起身,神色礼貌克制,并未上前。
白璃微微颔首,目光在武惊鸿身上略一掠过,终落回苏灵儿身上。。
“这几日我需下山执行一项任务,你暂时不必来找我。”她语气温和而平静。
苏灵儿一愣,随即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白璃语气未变,首接拒绝:“不行。安心留在宗门修行。”
见她态度坚决,苏灵儿有些急了,连声道:
“我不会添麻烦的,真的......!大师姐不是总说我实战经验不够吗?就让我跟着你去历练一次吧。”
白璃闻言,只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前阵子才下山归来,如今更应反思与沉淀所得。”
她语气虽柔,却坚定:“这次任务较重,我无法分心照顾你。听话。”
苏灵儿怔住,眼睫轻颤,终是垂下头,没再坚持。
白璃见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转向武惊鸿,轻颔首以示招呼。
武惊鸿也回以一礼。
白璃转身离去,身影一如既往地清雅从容。
苏灵儿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抿,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失落......
白璃未作停留,径自出宗门而去。
她一路行至林间一处隐秘崖畔。
确认无人之后,召出灵剑。
清光一闪,长剑现形,剑身轻颤,仿若通灵。
她纵身踏上剑身,玉指掐诀,灵力灌注,灵剑随即发出一声低鸣,破空而起,穿云掠空。
她未按原定计划跟上厉血刹与夜绛幽二人,而是绕道而行,提前赶往青木岭旁的青木镇。
途中,白璃通过狐言锁询问了两人行程,心中默算时间。
顺利的话,傍晚她们便会抵达青木镇。
略一凝神,再度催动灵力,剑光骤疾,化作一道白影,划破晨曦,掠过云岚山岭。
不足一个时辰,白璃己悄然来到镇中。
收敛灵息,她暗中走访打探消息,得知近日镇中忽有传言,说青木岭外围现魔狼踪影,惹得人心惶惶。
但众说纷纭,多半只是街头巷尾之谈,至今未有真凭实据。
凡人信以为真,稍具灵识的修士虽曾前往查探,却一无所获,只当是凡人妄言、无事生非,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了解到这些后,白璃悄然隐于镇中,静候二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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