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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沉默了许久。
她缓缓抬眸，目光投向凌霜华那冰冷如霜的双眼。
声音低低，却格外清晰：
“我从未想过欺骗您......师尊。”
凌霜华眉心微蹙，神情不变，语气依旧冷冽：
“那便将这一切，好好解释清楚。”
白璃咬了咬唇，轻声道：“我只是......只是想为您准备一份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特别的......生日礼物？”
凌霜华一怔，眼中罕见地掠过一抹错愕。
白璃微微一扯手腕，那被灵锁束缚的动作显得有些可怜，却倔强地从灵戒中唤出一物。
那是一根红绳，细若发丝，鲜红如血玉，缠绕指尖，微微泛起灵光。
“我知道，师尊神通广大，见识无数，寻常之物，早己难入您眼。”
“所以，我想为您寻一件，真正.......有用的东西，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
说到“有用”二字，她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执着与倔强。
“为此，我筹谋多时。”
她垂下眼帘，睫毛微颤：“首到前些日子，一位师妹无意中提起，曾在一处秘境见过一件奇物。”
“只是她修为不济，难以取得。我便......瞒着您，随她一同前往。”
“至于那名女子——”
说起夜绛幽，白璃忽然抬头，声音一冷，眼底浮起一抹厌意：
“她是途中突然现身，像是早就知晓我们会经过那里。也许是从某处得知了那件法宝的存在，特意前来劫夺。”
说话间，她调动灵力，那根红绳便如灵蛇般腾空而起，轻轻悬于二人之间，仿佛在空气中轻舞、缠绕。
“如今，它己在我手中......我也不愿再有所隐瞒。”
她抬起眼，凝视着凌霜华，声音轻而郑重：
“这件法宝，名为——姻缘红线。”
“它可牵引他人气运，以红绳定情，牵缠因果，操纵情感。”
凌霜华静静凝视那红绳，隐隐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波动，神情微不可察地一动。
“今日，弟子便将它，献给师尊。”
白璃取出的姻缘红线，正是上次前往诞生之地，深入那处秘境时所得的因果法宝。
原本，这件法宝是她打算自己当底牌用的。
虽说最近确实临近凌霜华的生辰，但白璃早己准备好了礼物。
只是一如往年般，用自己的毛发，细细编制的狐狸玩偶。
她记得，师尊每次外出归来，总会带一只狗狗玩偶送她。
久而久之，她猜测师尊或许是喜欢这些，所以每逢生辰，便会亲手织一个狐狸玩偶作为生日礼物赠她。
但这次，若是还如往常一般，拿狐狸玩偶当作礼物。
这分量便不足以成为，支撑她外出的理由。
所以，她取出了姻缘红线，以此作为借口，掩盖真正的意图。
虽然将此物交出，确实意味着损失一件底牌，但白璃并不担心。
这红线虽是异宝，却是专为九尾一脉所制，唯有拥有纯正九尾血脉者，方可看穿其因果之线，并在必要时加以更改。
即便凌霜华强行使用，她也能以自身血脉逆转因果，不致受制。
但凌霜华不知这些。
此刻，她凝视着姻缘红线，神色难辨。
这......便是她此行的理由？
为了自己，为了那所谓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甚至甘愿编织谎言，深入秘境......
她的目光落在白璃脸上。
少女神情清澈，虽有些许紧张与羞意，却不见半分虚假或退缩。
可她越是这样，凌霜华心头，反倒越是微妙。
她垂下眼睫，静静望着半空中悬浮的红绳，眸色微微凝沉。
——姻缘红线。
能操控因果、牵引气运、影响情感......
片刻后。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少了先前的凌厉，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
“你能得此物。”
“当真是......气运不凡。”
白璃听着，眸光轻动，却没有多言。
她明白，此刻不宜开口。
多言，恐露破绽；少言，又怕情意未达。
她只是垂首，柔声道：
“若师尊愿收，弟子......心中，便足矣。”
话音落下，洞府内沉寂无声。
唯有那根红绳，悬浮于空，微光流转，轻轻颤动......
凌霜华静默许久，终是抬手。
指间一缕银芒浮现，宛如月光流淌，轻轻卷起那缠绕于空的红线，将其摄入掌中。
“姻缘......红线。”
她低声喃喃，指尖灵识悄然探入，试图洞察其中缠绕的因果法则。
霎那间，掌心微微一震。
一缕近乎不可察的情绪波动，顺着红线渗入心神，丝丝缕缕，仿佛风过心湖，荡起轻浅的涟漪。
她眉眼微动，心头一凛。
这红线，竟在未曾主动催动的情况下，便能悄然扰动她的情绪？
掌中灵力倏然翻涌，她压下心底那股波澜。
目光再度落在白璃身上，她眼中的冰意悄然褪去几分。
白璃察觉她神情松动，便顺势柔声说道：
“这是我所能为师尊做到的......全部。”
她垂下眼帘，轻声补上一句：
“若师尊心有仍有责怨，弟子......甘愿受罚。”
这一句“甘愿受罚”，轻若呢喃，却字字敲打人心，软得不着痕迹，却叫人难以动怒，更无法真正责怪。
凌霜华沉默了片刻，终是轻轻叹息一声。
“此物，我收下了。”
“此事......便止于此。”
“但今后——永远不许再瞒我。”
语罢，她起身而立，袖袍轻拂，灵锁无声而解。
白璃手腕一松，终于恢复自由。
她缓缓起身，轻轻揉了揉手腕，眸中泛起一层水意：
“是，师尊。”
然而，凌霜华眼底深处，却悄然泛起另一层波澜。
她，并未完全信她。
白璃说辞虽巧妙、情意虽动人，却未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而凌霜华，未点破。
若白璃不明说，那就说明背后另有隐情。
她当然想知道真相。
但——不急。
除了白璃，她还有另一人可以问。
等那人所说的，与今日所得彼此对照，前后交织，自会真相尽现。
她要的，不止一人之言。
而是抽丝剥茧之后，所有线索交织出的完整真相。
而那另一个人，便是刚刚在她心头，悄然种下疑问种子的——
绯弥纱（夜绛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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