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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薇居高临下地望着满地狼藉，猩红的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在波斯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她随手将林爷专属手术刀甩向墙角，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惊得蜷缩在阴影里的黑猫炸毛逃窜。
林语凝的尖叫声震得空气发颤，林沐薇却恍若未闻。
转身时指尖擦过苏婉僵硬的肩头，“母亲，黄泉路冷，记得让祖母给你留件厚衣裳。”
苏婉骤然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颤抖着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狠狠砸去。
林沐薇侧身避开，香炉轰然碎裂的声响中，她凑到继母耳边，吐出的字句裹着薄荷烟的冷冽：“敢动我祖母的坟，就别怪我把你那些腌臜事抖落干净。”
话音未落，顾屿森裹挟着腥风扑来。
林沐薇灵活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扣住他暴起青筋的手腕，膝盖精准顶向他的要害，“来日方长，你们的报应就是我！”
闷哼声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炸开，顾屿森如烂泥般在地，抽搐的指尖徒劳地抓挠着地毯。
林沐薇踩着顾屿森剧烈起伏的后背，靴跟碾过他痉挛的肩胛骨。
染血的指尖勾起林语凝那件珍珠白真丝连衣裙，绸缎滑过掌心时，林沐薇想起少女曾穿着它在祖母葬礼上假哭的模样。
“嘶啦！”
布料撕裂声中，猩红血痕在素白绸缎上蜿蜒成花，她居高临下地冷笑：“这点利息，还不够塞牙缝。”
不久后….
雕花铁门被撞开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林泽攥着车钥匙冲过狼藉满地的玄关，皮鞋碾碎了散落的青花瓷片。
二楼传来压抑的抽气声，私人医生正用镊子挑出林语凝掌心的玻璃渣。
苏婉缠着绷带的手死死揪着床单，指节泛出青白。
“林沐薇呢？”
林泽的质问撞在墙上，震得相框里的全家福微微晃动。
林语凝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染血的发丝蹭过他定制西装的翻领：“她发了疯似的砸东西！还、还打我和妈妈......”
林语凝带着哭腔的控诉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截断，林泽瞥见来电显示的瞬间，喉结剧烈滚动。
苏婉突然扯开缠在手臂的纱布，渗血的伤口刺痛了林泽的眼：“林泽，你才刚回来就又要走？升职比女儿的命还重要？你看看这满地的——”
“够了！”
林泽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被掀翻的酒柜，那里藏着他尚未处理的账本，“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纪委明早就能堵到单位！”
林语凝苍白的手指勾住父亲的袖口，在他西装上留下暗红的指印：“爸，我怎么去学校？她把我脸都划伤了......”
少女仰头时，额角的纱布下渗出鲜血，林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轻轻拍开女儿染血的手，却在触到她颤抖的指尖时僵住——这双手，分明和她小时候发烧攥着自己衣角的触感一模一样。
“等我升了副局长。”
林泽扯下口袋里的真丝手帕，仔细擦去女儿脸颊的血渍，动作轻柔得像是擦拭易碎的瓷器，“我会让她知道，得罪林家的下场。”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惊得三人同时望向楼梯口。
林语凝望着父亲阴沉的侧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藏在背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结的痂。
暮色如墨浸透窗棂时，林沐薇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骨瓷杯里的玫瑰茶氤氲着甜腻香气。
手机震动惊碎满室寂静，洛幼凝急切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林爷，这次保送名额......”
她指尖着杯沿，漫不经心地搅散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跟我有什么关系？”
洛幼凝支吾的提议，让林沐薇把茶杯重重磕在胡桃木茶几上，溅出的茶水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恍若凝固的血。
“别拿你爸的人情压我，我不欠谁的。”
窗外突然掠过夜枭的啼鸣，洛幼凝担忧的追问裹着冷风钻入耳膜。
林沐薇扯松衬衫领口，锁骨处的旧疤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九岁那年，被林语凝推进冰湖时，冰层割裂留下的印记。
“没什么能难倒我。”
她对着黑暗轻笑，烟头明明灭灭间，映亮她眼底翻涌的冷焰。
洛幼凝的承诺让她靠向雕花椅，月光爬上她的侧脸，在睫毛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行啊，”
她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笑出声，“到时候住你家别墅，吃垮你的米其林厨房。”
玩笑话里藏着的尖锐，被少女爽朗的回应轻轻抚平。
挂断电话的瞬间，薄荷烟的灰烬簌簌落在手背。
林沐薇盯着青烟袅袅上升，恍惚间又看见祖母布满皱纹的手，正往她口袋里塞温热的烤红薯。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疤传来熟悉的灼痛，恨意如毒蛇般缠上心脏。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咳出的，是混着血丝的碎花瓣。
香烟燃至尾端的灼痛让林沐薇骤然回神，她望着镜中自己眼下青黑，指尖无意识着脸颊凹陷处——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掐出的月牙形红痕。
凌晨两点的闹钟刺破死寂，手机屏幕冷光映出她涣散的瞳孔，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再熬下去，真成鬼了。”
她自嘲地扯动嘴角，踢掉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滚出闷响。
沾着茶渍的衬衫随意甩在椅背上，月光掠过她背部狰狞的旧疤，恍若某种神秘图腾。
短信提示音固执地响着，她却将手机倒扣，任由黑暗吞噬所有光亮。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沐薇踩着十厘米的马丁靴踏进教室。
黑色皮衣裹着冷冽气场，白衬衫最顶端的纽扣故意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单肩包砸在桌面的闷响惊飞了窗边麻雀，她抬眼便撞进纪锦晨带着血丝的眸子。
男人眼下浓重的青黑衬得泪痣愈发妖冶，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下，冷白肌肤泛着玉石光泽。
林沐薇指尖划过他锁骨凹陷处，触感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保持得不错。”
她挑眉轻笑，指甲却在对方皮肤上留下极浅的压痕。
纪锦晨喉结滚动时带出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中央空调的嗡鸣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他垂眸整理袖口的动作突然顿住，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恰好落在林沐薇骤然收紧的指节上。
“我要去国外了。”
这句话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的温度，径首刺入林沐薇胸腔最柔软处。
林沐薇感觉钢笔外壳在掌心炸裂的瞬间，仿佛听见自己心脏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草稿纸上晕开的墨渍扭曲成狰狞的面孔，像极了昨夜噩梦里祖母死亡时泛白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