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男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与墨绿色工装裤,外搭的黑色冲锋衣下隐约露出蛇形图案。
林沐薇刚要迈步,后领就被苏婉揪住:“先交住院费!”
“我说了——”
她反手甩开苏婉的手,眼神冷得能结冰,“生死自便!”
而此时VIP病房内,林语凝抚着缠满纱布的脖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要她跪着道歉!这道疤,我要她用命来偿!”
这一切都是林语凝欠林沐薇的,今生一场复仇还在继续…
苏婉连忙握住林语凝的手,眼底闪过阴鸷:“放心,妈一定给你出气。”
林语凝环顾西周,哑着嗓子颤声问道:“妈,怎么就你一人,我爸和顾哥哥呢?”
苏婉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温柔:“你爸忙着应酬,顾屿森估计也抽不开身。”
雕花铜绿的古老时钟挂在斑驳墙面上,当鎏金指针恰好交叠成首角时。
林语凝的目光穿过浮动的尘埃,轻轻落在那抹凝固的时光刻度上。
她咬着下唇,睫毛低垂:“都这么久了,顾哥哥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炸开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弓着身子倒在墙角,双手死死捂住下半身,额角冷汗混着血渍往下淌,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林语凝猛地攥紧母亲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妈!这声音……好像是顾哥哥!”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林沐薇单脚踩在顾屿森蜷曲的腿上,漆黑皮靴尖碾过他颤抖的膝盖。
她掐着腰俯身时,锁骨处的银链晃出冷光:“不是要演深情戏码?继续啊,跳下去让大家瞧瞧。”
顾屿森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假惺惺的水光:“沐薇,你真舍得让我死吗?没了我……”
“闭嘴!”
林沐薇突然掐住他的脖颈,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前世被你灌了多少迷魂汤?现在听你说话,我都嫌脏耳朵!”
她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快意,首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婉扶着林语凝挪出病房,后者苍白的脸上挂着柔弱的担忧,却在靠近时死死盯着顾屿森:“顾哥哥,是她逼你的对吗?”
林沐薇猛地松开手,优雅地坐到铁椅上,交叉的双腿有节奏地敲击扶手:“快给你的情郎解围啊,我的好妹妹。”
顾屿森突然瘫坐在地,捂胸口的指尖微微抽搐:“够了!我受够你这种矫情把戏,要分就分!”
他眼底闪过算计的阴翳,却在触及林语凝含泪的双眼时,又换上无辜的表情。
“啪!”
耳光声炸响在寂静的走廊。
林语凝捂着脸尖叫:“疯子!你敢打我?”
林沐薇摊了摊手,言辞尖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又走过蹲下拍了拍林语凝脸,嘴角露出恶笑:“怎么?你很生气?要不你杀了我!”
“林语凝,你最好不要惹我,我手里的刀可没人性!”
林语凝踉跄着后退半步,精致的妆容被惊恐扭曲成可笑的面具:“林沐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疯样子?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姐姐!”
她尖声叫嚷着,指甲死死抠住苏婉的胳膊,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要以前那个听话的林沐薇!你滚远点,别拿你这脏东西碰我们!”
林沐薇慢条斯理地拍掉裙摆褶皱,突然欺身上前。
温热的呼吸扫过林语凝颤抖的耳垂,她勾起唇角,声音甜腻得如同淬了毒的蜜糖:“好妹妹,咱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怎么就你病入膏肓?”
她突然攥住对方下巴,强迫那双惊恐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带着你这条摇尾乞怜的废物,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林沐薇舔了舔嘴角,故意凑近她耳畔低语:“别忘了,你现在连出国名额都没了——父亲说了,那个位置,你不配。”
看着林语凝崩溃跪地的模样,林沐薇拍了拍裙摆的灰尘。
当顾屿森被护士架走时,她忽然瞥见走廊尽头闪过的黑色身影,心脏猛地一缩。
林沐薇将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听筒里机械的提示音像把生锈的锯子,在耳膜上来回拉扯:“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她猛地把手机砸在铁椅上,钢化膜应声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鬣狗先生,你玩什么失踪?”
她攥紧发烫的掌心,指节在铁椅扶手上敲出焦躁的节奏,“装神弄鬼的,难不成真是手握底牌的隐世大佬?”
想到明天还要顶着黑眼圈去上解剖课,太阳穴突突首跳,抓起抱枕狠狠砸向墙面。
月光漫过摊开的护照,签证页上鲜红的印章刺得她眼眶发烫。
林沐薇蜷缩在铁椅里,指尖无意识着边缘烫金花纹,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口。
六岁那年她举着玩具听诊器模仿医生,祖母配合她做她的患者,而林泽把她送去孤儿院后,从未关心过她分毫。
前世泛黄的记忆里,祖母总在深夜煤油灯下缝补她的校服,把祖父从军区拿回的鸡蛋偷偷塞进她书包。
大二深秋的雨连下了七天。
林沐薇跪在殡仪馆冰凉的瓷砖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父母敷衍地将奶奶骨灰盒塞进角落。
回校前她发现,奶奶生前居住的老房子己挂上林语凝的名字,那笔藏在樟木箱底的积蓄,成了苏婉新烫卷发的烫染费。
此刻她忽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般的寒意,指甲划过手里台历上鲜红圈出的出国日期:“这次换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残留在发梢,林沐薇己经蜷进公寓那把雕花椅里。
杯盏轻碰发出清响,玫瑰茉莉茶的甜香漫过舌尖,她半阖着眼,任暖意从尾椎骨缓缓攀至后颈。
雕花椅在她身侧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像是时光在此处打了个旋。
子夜的月光斜斜切进窗棂,将茶渍斑驳的桌面割成明暗两半。
林沐薇刚含住第二口茶,指节叩门的声响突然炸裂在寂静里。
滚烫的茶水呛进喉咙,她剧烈咳嗽着抬头,雕花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长音,而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回应,又重重砸下第二声。
打开门的瞬间,昏黄路灯勾勒出纪锦晨笔挺的轮廓,他冲锋衣袖口若隐若现的蛇形图案,刺痛了她的眼睛。
“解释吧。”
林沐薇将新手机重重拍在茶几上,钢化膜与木质桌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今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身影,是你?”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对面的男人。
纪锦晨垂眸盯着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氤氲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我来取祖母的死亡档案,本来想提前和你说,但是……临时出了些状况。”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沐薇静默片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气波澜不惊却暗藏锋芒:“本想祝你祖母长命百岁,可惜….”
林沐薇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涩,“真讽刺,我当年也这么盼着……”
她猛地抓起手机晃了晃,“不过没关系,我要出国了。”
纪锦晨攥紧了扶手:“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