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薇将钥匙精准砸在纪锦晨胸口,金属撞击声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
钥匙滑落在他肌理分明的腹部,又顺着凹陷的腹肌沟壑缓缓下滑,最终卡在腰间绷带边缘。
她俯下身捏住男人下颌,指尖在冷白皮上压出绯色指痕,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记住了,我的鬣狗。要是敢管别人叫姐姐妹妹、老婆宝贝...”
尾音拖得极长,眼尾挑起的弧度像把锋利的手术刀,“我就用你藏在枕头下的那把军刀,把你钉在这张沙发上。”
在男人腿上的动作带着侵略性,黑色裙摆垂落在他膝盖两侧,仿佛将两人圈成了独立的小世界。
她垂眸扫过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6道蜿蜒如蛇的旧伤盘踞在肋骨处。
深褐色的纹路像是被利爪撕裂后又草草缝合。
新结的痂还泛着狰狞的粉色,在腹肌线条间织成破碎的网。
某道疤痕旁甚至还嵌着未取出的弹片,在皮肤下透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纪锦晨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虎口处厚厚的茧子着她的皮肤:“我的命只值手术费?”
他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疤痕随之扭曲,那是一次爆炸留下的烧伤,至今仍呈现出可怖的褶皱。
林沐薇指尖顿在他心口未愈的枪伤处,纱布边缘渗出的血渍将绷带晕染成暗红。
这个男人总让她想起暴雨夜巷口的流浪犬——明明浑身是伤,却固执地守着唯一的热源。
她不知道那些疤痕背后藏着江北红灯区的血色童年。
也不知特战队的迷彩服下,裹着怎样千疮百孔的灵魂。
那些家暴留下的旧痕,与任务造成的新伤,在他身上交织成独特的印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军区医院(和疯人院在一起。)
门口挤满了躁动的人群,消毒水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担架床被匆忙推进推出,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林沐薇侧身挤过担架床,高跟鞋精准踩过某个醉汉的脚背,换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当她瞥见程瑶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搭在季院长肩上时。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适合,泼硫酸的好天气!”
“人手不够了,穿上。”
初凝将白大褂甩过来时,林沐薇正盯着护士站偷吃辣条的实习生。
那女孩被抓包时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林沐薇想起第一次偷穿护士服的自己。
医疗箱金属扣弹开的瞬间,她忽然按住箱内的止血钳。
目光扫过推车上摆放的物品:“初医生,这推车上的可比基尼饼干,也是手术必需品?”
初凝的手抖得像筛糠,开关按钮被反复按下又松开,发出令人烦躁的“咔嗒“声。
“小米粒...”
她突然抓住林沐薇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眼眶通红,“肿瘤压迫到脑干了,最多撑不过72小时。”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每一个字都浸着血和泪。
走廊的穿堂风卷起林沐薇的白大褂下摆,露出里面黑色的皮质绑带。
她想起三天前小女孩隔着玻璃窗比心的模样。
粉色石膏上歪歪扭扭画着笑脸,还有那句奶声奶气的:“林姐姐最好看”。
“反正手术费没凑齐,死了正好给医院腾地。”
当程瑶刺耳的声音传来时。
林沐薇正在数推车上的彩虹糖。
消毒水突然变得刺鼻,林沐薇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她摸出祖母留下的翡翠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老人临终前的话:“遇到落难的雏鸟,记得给把伞!”
镯子上雕刻的莲花纹路硌着掌心,那是祖母年轻时做护士救人攒钱买的,如今却要为另一个小生命续命。
当程瑶趾高气扬地宣布由她主刀时,林沐薇己经将镯子塞进护士长掌心。
“让你一只手,都比不过我的技术。”
程瑶的假睫毛随着冷笑颤动,胸前的名牌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林沐薇突然欺身上前,指尖掠过对方鬓角时,黑色假发轻飘飘落在掌心。
病房顶灯在假发上投下诡异的阴影,露出对方头顶稀疏的发茬,那是长期服用激素药物的副作用。
“我有狂犬病,还有尼帕病毒!”
林沐薇凑近时,程瑶能清晰看见她瞳孔里翻涌的恶意。
消毒水味突然被血腥味取代。
程瑶突然想起三天前,林沐薇徒手拆过歹徒的匕首,指节上还留着未愈的伤口。
林沐薇的声音冰冷而缓慢,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程瑶心里:“染上西十八小时内身体就会发紫发黑,陪我一起啊。”
程瑶吓得身体在地,妆容花乱,精心保养的指甲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不!你..你别过来!你个疯子!”
她望着林沐薇逼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死神。
林沐薇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她:“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全世界以你为中心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你真棒,你真厉害,请,继续,让我看看一个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厌恶。
“林助理,快过来,再晚来不及了!”
初凝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急得满头大汗,发丝黏在通红的脸上,白大褂下摆沾满了血渍和药水痕迹。
林沐薇瞪了程瑶一眼,把手里假发狠狠扔到了她身上。
眼眸幽幽地看着她,语气充满威胁:“见你一次,薅你一次!”
随后转身朝着病房狂奔而去,白大褂在身后猎猎作响。
凌晨十二点的走廊,安静的可怕,荧光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初凝拽着林沐薇躲进消防通道,眼泪把口罩浸出深色痕迹:“她是我从黑暗组织者手里抢回来的...那时候她才五岁,浑身都是伤...”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往事的痛苦仿佛又回到眼前。
病房门被风撞开,昏黄灯光里,小女孩的身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破碎的纸。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额头被一块纱布覆盖,手上还挂着吊瓶,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床头柜上摆满了七零八落的药瓶,旁边是吃了一半的苹果,果肉己经氧化成褐色。
林沐薇望着窗台上排列整齐的盲盒,每个都系着褪色的红丝带。
那是她每次来都会带的小礼物,没想到小女孩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素描本摊开在枕边,最新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其中戴着护士帽的那个,分明是照着她的模样画的,还歪歪扭扭写着“永远和林姐姐在一起”。
“她拒绝手术,说要等...”
初凝的哽咽被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