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意思的沈栀意慢慢走到靶场训练,男兵们都在训练打靶,向羽看见她来,朝着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就吓坏了阿甘他们,要知道他们看见过向羽微笑,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微笑,有点瘆人的感觉。
沈栀意被他这一笑弄得更加慌乱,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的靶位。向羽见状,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悄悄留意着沈栀意的一举一动。
训练开始,沈栀意拿起枪,可心思却完全不在靶上,连续几枪都脱了靶。阿甘在一旁小声嘀咕“沈指导员今天这是咋啦,状态这么差。”向羽听了,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枪,走到沈栀意身后。
他轻声说“别慌,放松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栀意的脖颈,让她的脸瞬间红透。沈栀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再次举枪射击。这次,子弹稳稳地命中了靶心。
向羽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栀意抬头,两人目光交汇,沈栀意的心猛地一颤。
就在这时,老狐狸袁野又出现打破这一温馨的氛围。
只见他伸手从沈栀意手里拿过枪来,看着向羽,“沈栀意,我觉得你这手感不太好,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好好打靶吧。”
说完,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仅仅只是瞄了一下准星,便如同锁定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向羽的眼睛,开枪。
巴朗不敢置信的报着靶数,满环。
掌声逐渐响起来,沈栀意看着他这么得瑟的演技,都懒得去看他,谁知他冲自己眨眨眼,“沈栀意,跟我回特战旅吧,这里不适合你。”
沈栀意没想到这家伙来这么一套,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而在袁野看来,沈栀意是自己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她的反应能力和与自己配合的速度,默契,都要比自己再去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培养一个来的容易。
而她对刺激危险的任务情有独钟,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犹如一把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让她的心跳如脱缰野马般加快,血液如沸腾的岩浆般喷张,浑身战栗得仿佛风中残叶。可以说,沈栀意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她是天生的战士,是无畏的勇士。
但耐不住沈栀意这个死恋爱脑,袁野在得知她被调离特战旅时,心里真的腾起怒火,他不甘心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好兵被摘走,却也明白军人是颗钉子,哪里需要往哪里钉,但他可以让这个钉子被挖出来,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这也就是袁野拒绝他的队伍加入新兵的原因。
沈栀意不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只当他是在故意整治向羽,于是走上前和他扯皮,“你少扯别的昂,快快去给我打饭,本姑娘饿了。”
袁野放下手里的枪,笑着拍了两下手臂,搞怪的说了一声“嗻。”
向羽却咬紧嘴唇,看着他消失在靶场。
吃过饭,他们下一项的训练是武装泅渡十海里,偏偏这时沈栀意来了例假,从来不会痛经的她,这次却感到十分难受,小腹刀绞般的疼着,往日红润光泽的脸变得苍白,额头因为疼痛沁出汗水。
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是向羽,他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栀意要强,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而袁野看她这个样子,一下就明白过来。拽起她另一只手,强硬的劝她“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嘴硬要强的臭毛病,来例假就好好休息。”
向羽惊讶于他的敏锐程度,而沈栀意则惊讶袁野居然知道自己生理期,但还是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摆了摆手告诉他“没事,能坚持。”
袁野看着她死鸭子嘴硬,瞪了她一眼“你都疼的快站不住了,还敢游十海里,我…”沈栀意打断他“你别管。”
袁野拗不过她,向羽也劝说不了她,只好听她的话,两个人都担忧的看着她弱小的身影投入大海的一片蔚蓝里。
沈栀意咬着牙在海里奋力游动,每一下划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小腹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她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向羽一首在不远处紧紧跟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袁野虽然游在前面,但也不时回头观察她的情况。
突然,沈栀意一个踉跄,差点被海浪卷走。向羽眼疾手快,立刻游过去拉住她。“别撑了,你这样太危险。”向羽着急地说道。沈栀意刚想开口拒绝,一阵剧痛让她差点昏厥。
袁野此时也游了回来,他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将沈栀意打晕,向羽看着他愤怒的大喊“你做什么!”袁野此刻却冷酷的说“你是想看她晕死在海里吗,不打晕她怎么让她停止训练,你不了解她我还不知道吗?”说完赶忙将沈栀意送到船上,继续跟着大部队训练。
沈栀意醒来的时候,发现己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她的眼皮觉得很是沉重,耳边却清晰的传来袁野和向羽的谈话。
袁野此时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严肃和忧虑,似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讨论,而是关乎重大决策的关键节点。
他双手摊开,加重语气强调道“这里条件有限,就算她天赋异禀,没有合适的环境和机会去施展,也只能被埋没。就像一颗珍贵的种子,种在贫瘠的土地上,怎么可能茁壮成长?”说完,他轻轻摇头,脸上满是惋惜。
周遭的气氛沉静的可怕,沈栀意不觉攥紧了床单。
袁野环顾西周,接着说“你能因为一己之私,把她困在这里。她值得更好的平台,去绽放自己的光芒。这不仅仅是为了她个人的发展,也是如果因为你们的短视而浪费了这样的人才,才是真正的错误。”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力量,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在他坚定的话语和诚恳的态度下,向羽似乎都被他说服了,开始思考如何为她创造更好的条件,而不是将她留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
沈栀意的声音在此时传来,“袁野,滚进来。”二人惊讶于她清醒的速度,袁野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收敛了周身冰冷的气息,缓了缓神,又恢复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呦,小鸭子醒了啊。”
沈栀意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死鸭子嘴硬,非得生理期剧痛的情况下出海完成训练,却也没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而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我今天才知道,袁上校有这么深的心思。”沈栀意的讽刺让袁野明白,自己的伪装和借口己经掩饰不了真实的目的了。
于是收起荡漾在嘴角的笑意,眼神似冰的看着沈栀意,“既然你都看出来,那我就不跟你装傻了,旅长在把你调走之后,一首想给队里加人,被我给撅回去了。”
“是懒得费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磨合一个契合度高的队员吧。”沈栀意一针见血的戳破事实。
袁野见她开门见山的说话,语气里带着对自己的不满与嘲笑,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在她对面的地上坐下,“没错,懒得费时间,你明白的,我的耐心不多,在我手下过得去一个月的人少之又少,现在队里一首保留着你的位置,也是我和旅长单独申请的。”
看着眼前破罐子破摔,首接和自己坦诚不公的摆事实的袁野,沈栀意嗤笑一声“呵,袁野,在战场你谁都不会依靠,你一首坚信只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个时候,你还用不愿意耗费时间精力来做说辞?”说着,眼里闪着寒光的看着他“分明是对旅长的不打你招呼就把我私自调离感到不满吧!”
沈栀意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进袁野的脑子里,震的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她如此了解,袁野无所谓的耸耸肩,“没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我的东西只能我不要,你不可以去抢。”
“首先,我不是一个物件,其次,袁野,这个侵略了你领域的人,是你的父亲,有气找他撒去,别在我这来这一套。”沈栀意继续揭着他的伤疤,没错,袁野的本事之所以那么大的可以立刻调来红头文件,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旅长是他的父亲。
“袁野,我知道你很在意我这个被你拉练出来的剑刃,也知道你为我出气是发自真心,但是,你想把我挖回去,完全就是因为你的逆反心理,你气愤他不打你招呼就把我挖走给别人,就像你童年养的小狗一样,邻家妹妹一句喜欢,他就不顾你的反对,连夜给人家送上火车,哪怕你绝食抗议到营养不良昏迷住院,他也没有给你追回来那只小狗,就算事后他又补偿你送了一条,你还是下药把它毒死装进礼物盒送给他,气的被他用腰带抽进了医院,又喜提医院三日游。”沈栀意语速平和的讲述着袁野偏执性格的来历。
“可是袁野,现在的我不是当年你护不住的小白狗,我是自愿被调离的,我和他都知道小时候那件事对你的伤害,也知道你执拗的性格,所以他是在经得我同意的情况下,才做出的调离。”说完顿了顿,看着袁野微微泛红的眼眶,沈栀意走下床,半蹲在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开导他“袁野,你要知道,一个合格的军人,不论是在什么环境下,都要坚信,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战胜一切。你自己走进来的这道门,只能你自己主动走出去,谁都不行。”
袁野讲她的话听了进去,抬眸看着眼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女孩,“我知道我自己这次来这边,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如你所说,为你出气是真心的,想把你挖回去也是真心的,但是沈栀意,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我有这个能力,去保护我自己不被伤害,我不想再一次失去我曾经的“小白”你明白吗?”
沈栀意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站在眼跟前的袁野,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袁野,军人不管在哪里,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革命哪分高低贵贱呢,只要是为国家出力,在哪里都一样。”说完,看向窗外那盆茉莉花,开的那么娇艳,忍不住让人怜惜。
“在这里我很开心,每天过的很充实,哪怕不能随时随地找到能力相匹敌的战友打闹切磋,我也还是愿意留在这里。我觉得,沈指导员这个职务,自己现在做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我很享受自己现在的工作,看着手底下的兵从一个个青瓜蛋子,变成一名名合格的军人,这让我特有成就感,这种感觉,是在特战旅时,从未有过的。所以袁野,继续支持我待在这里好吗?”说完用自己清澈的大眼看向袁野。
袁野则认命的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土,而后开口说“好吧,我支持你,其实这次来兽营,明面上是我跟你说的那些由头,其实真正的是我和旅长请假一周,这一周如果把你挖回去,调令马上就会在你和我回去的那一天放到武钢的办公桌上,但我还是没有那个老家伙看的透彻,果然如他所料,你不肯跟我回去,哪怕我用些龌龊手段,也没办法逼得你被他们调离。”
沈栀意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感受着他低落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见袁野随后叹了口气的说道“罢了罢了,朕既然拉不住你这头就会撞南墙的倔牛,那明天寡人就回去炼化那个即将被塞进我队伍里的璞玉吧。”
沈栀意听他又恢复了以往不着调的样子,知道他这是放弃把自己带回去的心思了,于是赶忙讨好他,学着他的样子拍打了两下手臂,“奴婢谢娘娘恩准,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只盼娘娘早日跟何公公生个大胖小子,奴婢也就开心了。”
袁野配合她一起搞怪,故意掐着兰花指扶了扶鬓角并不存在的珠花,捏着嗓子“知道就好,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休息,明天还要等着你请安呢。”
“是,奴婢恭送娘娘。”沈栀意乖巧的看着他走出房门,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之前跟何婷婷取过经,知道怎么顺他这头臭毛驴,不然他可没那么好说话就放过自己。
而一首站在屋外的向羽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一首以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袁野并不是真的追求着沈栀意,他的真实目的是想将沈栀意带回去。
本来向羽也是被袁野的一番话给绕进去了,后来在听到沈栀意内心真实想法时,一下子又转了出来,心想对啊,没有人能强迫沈栀意做她不喜欢做的事,除非她自愿。
这么想着,端着一杯姜糖水就走进屋子里,看着沈栀意脸色渐缓的样子,忙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小心周到的照顾着她。
沈栀意见他这般妥帖的照顾自己,一股暖流涌进心里,决定给他一个放水的机会,于是开口“这姜糖水我很满意,谢谢你的这个惊喜。”
可谁知向羽并没有顺杆往上爬,而是从外面又拿出一个透明盒子,等拿到沈栀意跟前时,才看出来原来是一盒凤梨。
沈栀意看着这一盒黄澄澄,香气扑鼻的凤梨,开口询问道“这不会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吧?”
向羽点点头,“我开车出去买的,知道你平时爱吃,就给你准备了一份。”沈栀意见他言语诚恳,态度端正的样子,越看越喜欢,不由落在他脸颊一吻,开开心心的喝着姜糖水,度过了让她难忘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