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青灰色雾气中,腐烂的气息混着药味刺鼻难闻。林晚照裹紧斗篷,在街角的粥棚前驻足——十几个面色青紫的百姓正捧着粗陶碗,喉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碗里的稀粥泛起诡异的墨绿泡沫。
“这病来得蹊跷。”沈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指尖蘸了蘸地上的呕吐物,“寻常瘟疫发热畏寒,这些人却体寒如冰,指甲还透着黑纹,倒像是...”她的话被一阵尖锐的哭喊声打断。
街角破屋里,一个孩童蜷缩着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林晚照冲进去按住孩子,银针刚扎入穴位,就见孩子脖颈处突然浮现曼陀罗刺青。“是血煞教的蛊毒!”她瞳孔骤缩,转头看向沈夫人,“他们在用活人炼蛊!”
话音未落,屋顶瓦片轰然碎裂。三个黑衣人凌空扑下,刀刃泛着与之前杀手如出一辙的幽蓝。林晚照甩出淬毒银针,却见银针接触黑衣人皮肤时竟被弹开——对方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鳞片在蠕动。
“是尸鳞蛊!”沈夫人挥剑劈开攻击,剑锋却被鳞片崩出缺口,“这些人早就死了,被炼成了行尸走肉!”她突然拽着林晚照后退,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两人耳畔钉入墙中,箭尾绑着的红绸上,绣着半朵残缺的曼陀罗。
混战中,林晚照摸到怀中谢砚之留下的密信。展开泛黄的信纸,一行小字让她浑身发冷:“城西义庄,藏着血煞教炼蛊工坊。若见曼陀罗红绸,务必...”字迹戛然而止,显然是匆忙间未写完。
“去义庄!”林晚照对沈夫人喊道。两人且战且退,终于甩开追兵。暮色中的义庄鸦群盘旋,大门上的封条被撕得粉碎,腐臭味几乎要将人呛晕。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景象令她们毛骨悚然——数十个木架上绑着活人,胸口插着刻满符文的青铜管,粘稠的黑液正顺着管子注入他们体内。
“原来疫病是幌子。”沈夫人握紧剑柄,“他们在用百姓炼制蛊虫,一旦蛊成...”她的话被一声冷笑打断。阴影中走出个黑袍人,手中玉瓶散发着诡异的荧光,瓶中密密麻麻的蛊虫正啃食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林姑娘,别来无恙。”黑袍人揭开兜帽,竟是本该死去的京兆尹。他晃了晃玉瓶,心脏表面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谢砚之那蠢货以为毁掉权杖就能阻止我们?血煞教存在了百年,岂是他能撼动的?”
林晚照摸向腰间玉佩,却发现北斗七星图案竟在发烫。京兆尹见状脸色骤变:“不好!她要激活将军府的星阵!”他挥袖击向林晚照,沈夫人突然扑过来挡住攻击,胸前绽开一朵血花。
“快走!”沈夫人将林晚照推向暗门,“祠堂星图...东南角第三块砖...”话音未落,京兆尹的玉瓶爆裂,无数蛊虫如黑雾般涌来。林晚照含泪冲进暗道,身后传来沈夫人最后的怒吼,与蛊虫刺耳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当她跌跌撞撞跑出义庄时,京城的夜空己被血色浸染。怀中的玉佩滚烫如烙铁,隐隐传来父亲的叹息声。远处传来官兵戒严的梆子声,而林晚照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血煞教在暗处蛰伏,朝堂的阴谋仍在继续,而她,必须带着两个故人的遗愿,在这迷雾重重的京城,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