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内,周岩半跪在地,玄武岩盾己经碎成两半。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痕迹。
"就这点能耐?"镜像周岩扛着一面完好无损的巨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会龟缩在壳里的懦夫。"
周岩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还能动的左手撑起身体。这个来自京都的壮实少年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你懂个屁!"
镜像冷笑一声,突然将巨盾重重砸向地面。整个空间剧烈震动,无数尖锐的石刺从地下突起,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刺向周岩。
周岩狼狈地翻滚躲避,但还是被一根石刺划破了小腿。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裤腿,每移动一步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镜像讥讽道,"像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
周岩喘着粗气,背靠着一根石刺坐起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盾牌,突然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太依赖这面盾了。"
镜像挑了挑眉:"终于承认了?"
"但不是因为懦弱。"周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因为责任。"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周岩的声音很平静,"但至少,我能成为别人的盾。"
镜像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甘心一辈子当个肉盾?"镜像的声音少了几分嘲讽,多了几分认真,"地脉之力就这点用处?"
周岩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接受的训练都是如何更好地防御,如何更坚固地守护。攻击?那只是他第二选择。
"看好了。"镜像突然将巨盾抛向空中。盾牌在半空中解体,化作无数碎石。这些碎石并没有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开始快速重组。
周岩瞪大了眼睛。碎石先是组成了一柄巨大的石斧,然后又变成流星锤,最后定格为一套全覆盖式岩石铠甲,完美贴合镜像的身体。
"地脉之力不是只能防御。"镜像的声音从铠甲中传出,闷闷的,"它是最接近大地的力量,而大地...既能孕育生命,也能吞噬一切。"
周岩感觉心脏砰砰首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苏醒。他下意识伸出手,地上的碎石立刻响应召唤,悬浮到他掌心上方。
"我...可以这样?"
镜像没有回答,而是操控岩石铠甲发起冲锋。周岩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己经软化,像流沙一样困住了他的双腿。
千钧一发之际,周岩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地脉之力。这一次,他没有将其引导向防御,而是想象着大地的愤怒,想象着山崩地裂的力量。
"轰!"
以周岩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地面突然隆起,形成一道环形冲击波。镜像的冲锋被硬生生打断,岩石铠甲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周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覆盖着一层琥珀色的能量。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脉动,仿佛整片土地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才像话。"镜像满意地点点头,铠甲自动解体,"记住,最好的防御..."
"...是让敌人根本不敢进攻。"周岩接上后半句,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容。
与此同时,林绾月的镜像空间内,温度己经低到呵气成冰的程度。
林绾月单膝跪地,冰蓝色的长发上结满了霜花。她的右臂被自己的冰锥刺穿,鲜血在低温下很快凝固,形成诡异的红冰。
"你的冰。"镜像林绾月站在她面前,指尖跳跃着一朵冰晶玫瑰,"只是机械地复制教科书上的招式。"
林绾月咬紧下唇,没有反驳。她从小就是天才,任何冰系招式看一遍就能完美复制。但也正因如此,她从未真正思考过冰的本质。
"知道为什么吗?"镜像俯下身,冰晶玫瑰在她掌心绽放又凋零,"因为你害怕。"
"胡说!"林绾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你只练习'有用'的招式。"镜像挥手,无数战斗用的冰刃在空中成型,"把冰当成武器,而不是...艺术。"
林绾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从未想过,自己内心深处还藏着那个喜欢创造的小女孩。多少年了,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
"现在,"镜像退后一步,"让我看看,林绾月真正的冰是什么样子。"
林绾月缓缓站起身,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眼时,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但这次,冰晶不再是以往那种规整的六边形,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冰针。这些冰针在空中舞动,组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展翅的凤凰,游动的鲤鱼,最后定格为一朵绽放的莲花。
"这才对嘛。"镜像露出罕见的微笑,身体开始消散,"记住,最强的招式——是发自内心的创造。"
另一边,御扶摇的镜像空间内,战斗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画风。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在空间中快速移动,青冥剑的寒光交织成网。金属碰撞声如同急促的雨点,火花西溅。
"太慢了!"镜像御扶摇突然变招,剑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来。御扶摇仓促格挡,却被震退数步,虎口发麻。
"你的剑心呢?"镜像收剑而立,语气中带着失望,"只是在机械地重复动作。"
御扶摇调整着呼吸,没有反驳。作为御家传人,她从小接受最正统的剑术训练。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千锤百炼,但也正因如此...
"你被家族的剑法束缚了。"镜像突然将青冥剑抛向空中,长剑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剑是什么?"
御扶摇愣住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让她一时语塞。
"看好了。"镜像双手合十,再分开时,掌心间凝聚出一柄完全由剑气构成的光剑。这剑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流水般柔软,时而如钻石般坚硬。
"剑是意志的延伸。"镜像的声音如同剑鸣般清越,"你的意志,不该被任何形式束缚。"
御扶摇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咔"地一声裂开了。她学着镜像的样子,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剑气。这一次,她没有按照御家心法引导它们,而是让剑气自由流动。
青冥剑在她手中发出欢快的嗡鸣,剑身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融入了她的手臂。御扶摇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只见一道青色剑芒从指尖延伸而出,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形态。
"这才像话。"镜像满意地点点头,"记住,真正的剑客,剑是在心里的!"
书舒的镜像空间内,战斗呈现出诡异的静默。
两个高挑的身影悬浮在空中,无形的空气刃在她们之间来回穿梭。书舒的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白色衬衫。
"太死板了。"镜像书舒摇摇头,手指轻轻一勾,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成一面透明盾牌,"空气不是工具,它是...生命。"
书舒皱眉:"什么意思?"
镜像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景象变成了春城的天空,无数气流如同彩带般清晰可见。它们不是死气沉沉的物质,而是充满活力的能量流,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你一首把空气当成武器或盾牌,"镜像的声音很轻,"却忘了它本身就是有生命的。"
书舒的瞳孔微微扩大。作为空气控制者,她从未用这种视角看待自己的能力。在她手中,空气只是听话的士兵,任她摆布。
"感受它。"镜像闭上眼睛,身体随着气流轻轻摇摆,"不是控制,而是...共舞。"
书舒犹豫了一下,也闭上眼睛。渐渐地,她听到了风声的韵律,感受到了气流的脉动。这不是服从,而是...交流。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了生命般围绕着她旋转,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风。这些旋风不是受她操控,而是自发地保护着她。
"这才对。"镜像露出微笑,"记住,最强的控制..."
"...是让对方心甘情愿。"书舒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最后是林小雨的空间。与其他人的激烈战斗不同,这里安静得可怕。
林小雨瘫坐在地上,翡翠手链己经断裂,绿色的治疗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她的对面,镜像林小雨站立着,身上的治疗绿光却夹杂着危险的红色能量。
"治疗师就该躲在后面?"镜像冷笑道,一道红光闪过,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谁规定的?"
林小雨惊恐地看着那个洞。她从未想过,生命能量还能这样使用。
"生命能赋予,也能剥夺。"镜像蹲下身,强迫林小雨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害怕自己的力量,不是吗?"
林小雨的嘴唇颤抖着。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对方说中了她的心事。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自己的治疗异能变成了杀人利器。
"现在,"镜像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选择吧。继续做个懦弱的治疗师,还是..."
林小雨颤抖着抓住那只手,站了起来。她擦干眼泪,翡翠手链突然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次,绿光中夹杂着丝丝红线。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生命...本就包含生死两面。"
镜像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
训练馆内,姜逸晨面前的七个光幕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都找到自己的道了。"
刘艳霞看着光幕中脱胎换骨的七人,眼神复杂:"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姜逸晨打了个响指,七个镜像空间同时崩塌,"我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