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的毒雾在黎明前最是浓烈,青黑色的雾气如活物般翻涌,每吸入一口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晓天背着苏绾绾穿行在湿滑的山径上,掌心的玉坠突然发烫,映出前方三步外的岩石上爬满血河藤 —— 正是贺九娘毒雾阵的标志。
"把冰魄草根含在舌下。" 苏绾绾的声音从肩头传来,少女的呼吸己变得微弱,掌心的灼伤在毒雾中持续恶化,"用脾经真气护住丹田,肺经......"
"肺属金,主气司呼吸。" 晓天闭目回忆秘典残页,"《五运六气篇》说,' 金气肃降,可化雾为风 '。" 他忽然福至心灵,将苏绾绾安置在岩凹处,双手结出肺经的 "云门印",真气如秋霜般自鼻腔涌出,竟将周围毒雾凝成细小冰晶,随风飘散。
"好个青蚨真气!" 贺九娘的怪笑从雾中传来,血河藤的沙沙声如万千毒蛇游走,"当年汪明修舍不得杀我,现在你以为能凭半吊子的五运术突围?"
晓天睁开眼,发现毒雾中浮现出十二道血河藤幻影,每道都缠着青蚨门弟子的尸身。他握紧合并后的短棍,棍头的青蚨纹与玉坠共鸣,惊鸿九式前三式的轨迹在识海清晰浮现:"鸿飞霜降" 破雾、"惊鸿照影" 护体、"鸿渐于陆" 定土。
"起!"
足尖点地施展出 "鸿飞霜降",晓天的身影如鸿雁掠过雾面,短棍带起的肺经真气将毒雾切割成两半。紧随其后的 "惊鸿照影" 在周身形成白色气罩,血河藤幻影的攻击撞在气罩上,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最后一式 "鸿渐于陆" 重锤地面,脾经真气如春耕破土,将山体中的土系灵气引出,在脚下形成金色护罩。
苏绾绾在岩凹中惊呼:"是五运流转阵!晓天,你把惊鸿九式和秘典内功融会贯通了!"
毒雾在双重气罩的挤压下急剧收缩,贺九娘的身形被迫显形。她的血河藤翅膀己残破不堪,胸前的血河莲冻着冰晶,却仍在疯狂吸收毒雾能量。晓天注意到她的袖口闪过青铜光芒 —— 是暗水营的求援信号。
"想逃?" 晓天运转肝经真气至机关袖,苏绾绾改良过的机括发出轻响,"这次换你尝尝透骨钉的滋味!"
三支透骨钉带着肝木真气射出,尾翼的 "太冲穴" 标记泛着青光,精准钉向贺九娘的曲池、阳陵泉、行间三穴。老妇发出尖锐的嚎叫,血河藤翅膀应声而碎,手中的青铜药杵 "当啷" 落地。
"你......" 贺九娘捂着流血的手腕,眼中闪过惊恐,"你竟能同时运转三经真气?"
晓天趁机逼近,短棍抵住她的咽喉:"说!血煞军何时攻打藏兵谷?"
老妇突然狞笑,吐出 mouthful 黑血:"小崽子,你以为拿到密令就赢了?" 她的指尖悄悄扣向袖中弩机,"敬翔大人的血煞军,此刻己在......"
话未说完,晓天的透骨钉己穿透她的手腕,将弩机钉在树干上。贺九娘怀中掉出半张羊皮密令,"三月十五,藏兵谷,取弩车图" 的朱砂字迹刺痛双眼 —— 今日正是三月十西,距离血煞军的计划只剩一天。
"苏姑娘,看看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晓天踢开贺九娘的药杵,却发现老妇的瞳孔己开始涣散,血河藤根系正从七窍涌出,显然服下了自毁毒丸。
苏绾绾爬过来,银针刺入贺九娘的膻中穴:"来不及了,她用血河藤绞碎了心脉。" 少女忽然指着密令背面,"看!还有藏兵谷的机关破解图。"
晓天接过密令,发现背面用冰魄草汁画着藏兵谷的十二道机关,每个阵眼都标着对应的正经穴位。他忽然想起陆乘风的话,藏兵谷的入口机关对应十二正经,而贺九娘的密令,竟成了破阵的钥匙。
"她为什么要留这个?" 苏绾绾的指尖划过图中 "天枢穴" 的标记,"难道......"
"是陷阱。" 晓天突然意识到,"血煞盟知道我们会拿到密令,所以故意留下错误的阵眼位置。" 他运转脾经真气注入密令,果然看见朱砂字下浮现出另一层墨字:"弩车核心在五运莲心,取青蚨传人之血为引。"
苏绾绾的脸色一白:"敬翔想借你的血,启动弩车?"
晓天点头,望向卧牛山深处。毒雾己被五运真气驱散,露出前方刻着青蚨纹的石门,门楣上 "藏兵谷" 三字被血河藤缠绕。他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缺口处的纹路与石门的图腾严丝合缝,父亲的短棍在手中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前进。
"走," 晓天扶起苏绾绾,"贺九娘的死,只会让血煞军加快行动。我们必须在明日之前找到承玉姑姑,启动弩车。"
苏绾绾忽然指着他的胸口:"你的真气护罩......"
晓天这才发现,经过五运流转的淬炼,他胸前的青蚨纹胎记竟隐隐发光,与玉坠、短棍形成三角共鸣。更令他惊喜的是,苏绾绾掌心的灼伤正在快速愈合,显然是五运真气的护民之力在起作用。
"原来秘典说的 ' 五运相生,护民一体 '," 晓天轻笑,"是真的。"
两人走到石门前,晓天将玉坠嵌入凹槽,短棍与半枚青蚨钱同时按在 "天枢穴" 位。齿轮转动声中,石门缓缓开启,露出深不见底的石阶,两侧壁灯自动亮起,灯光中竟混着冰魄草的幽蓝 —— 正是姑姑承玉留下的护谷之气。
"承玉姑姑......" 晓天的声音哽咽,"我们来了。"
石门后的寒气扑面而来,却带着熟悉的药草香。晓天背着苏绾绾踏入藏兵谷,发现石阶上每隔十步就刻着青蚨门的护民诀,最后一步的巨石上,用鲜血刻着 "天儿勿念,护民为上"—— 正是父亲的字迹。
"爹......" 晓天的泪水终于落下,却被苏绾绾轻轻拭去。少女的眼中闪着坚定:"别难过,承玉姑姑和杨公的弩车,都在等我们。"
石阶尽头传来机括轻响,晓天抬头,看见十二具青铜偃甲守在岔路口,每具偃甲的胸口都嵌着青蚨纹玉片。他忽然想起陈破虏的话,惊鸿卫偃甲需要青蚨真气启动,当即运转五运真气注入掌心。
"轰!"
十二具偃甲同时转身,手中兵器指向右侧通道,偃甲心口的玉片发出微光,正是姑姑承玉留下的指引。晓天握紧苏绾绾的手,沿着偃甲指引的方向前进,密令上的 "三月十五" 如警钟在耳,提醒着他时间紧迫。
藏兵谷深处,弩车图的光辉正在等待真正的主人,而晓天知道,他即将面对的,不仅是血煞军的围剿,更是青蚨门护民之道的终极考验。五运初显,羽翼渐丰,他终将让青蚨展翅,在这乱世的毒雾中,为百姓撑起一片永不坠落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