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盛夏被漫天红绸染得愈发炽热,景仁宫内人声鼎沸。萧云坐在铜镜前,任由紫薇、晴儿为她梳理发鬓,金锁捧着珠翠在旁叽叽喳喳,柳红则大大咧咧地晃着手里的红盖头:“云儿,等你成亲那日,我定要把这盖头抛得比宫墙还高!”
“柳红姐姐可别闹!”萧云笑着回头,发间新制的珍珠步摇叮咚作响,“班杰明说了,西式婚礼要戴头纱,红盖头得留到敬茶时用。”晴儿轻柔地将一支镶嵌东珠的簪子别进她发间,温声道:“中西合璧的婚礼,倒真是新鲜,往后怕是要成京城佳话了。”
另一边,伴郎团正聚集在学士府。福尔康帮萧剑整理腰间玉佩,福尔泰举着班杰明的西式礼服啧啧称奇:“这剪裁真特别,穿上倒像故事里的西洋骑士。”班杰明对着铜镜系紧领结,金发被梳得一丝不苟,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多亏萧剑帮忙,在江南寻到这般好的洋缎。”
柳青拎着两坛女儿红大步走进来,“先别管什么礼服!今日兄弟们得好好喝一场,明日可就该伺候新郎官了!”众人哄笑着围坐,酒香混着笑声飘出窗外。萧剑望着班杰明,目光里既有兄长的审视,又有难得的欣慰:“若你敢让云儿受半点委屈,天涯海角我也饶不了你。”班杰明举杯一饮而尽,郑重道:“我定会用生命护她周全。”
养心殿内,乾隆正对着内务府呈来的嫁妆清单皱眉。五十箱绸缎、玉器、珐琅彩琳琅满目,他却仍觉不够:“再添二十箱,把朕私库里那对翡翠屏风也放进去。”李玉弓着身子应是,又小心翼翼道:“皇上,萧剑萧公子前日己派人送来三百车嫁妆,江南萧家产业半数都划给了格格……”
乾隆抚须大笑:“好!好个护妹心切的萧剑!”他提笔在婚书上落下御印,墨迹未干便吩咐:“传旨下去,公主府连夜张灯结彩,明日朕要亲自送云和格格出阁!”
永和宫的蝉鸣格外刺耳。永琪攥着窗棂,指节泛白。远处传来喜乐声,他恍惚看见多年前,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姑娘蹦跳着闯进他的世界。如今她凤冠霞帔,却不再是为他。愉妃在佛堂敲着木鱼,声声都似在提醒他的过错;欣荣被逐后,他才惊觉自己被礼教困成了提线木偶,亲手将真心推得越来越远。
“五阿哥,该用膳了。”宫女的声音惊碎他的思绪。永琪望着案上冷透的饭菜,突然想起萧云曾说“活着就该痛痛快快”。他踉跄着奔向宫墙,远远望见公主府方向漫天烟花,那簇最璀璨的烟火下,萧云与班杰明执手而立。西式白纱与中式喜服交相辉映,她笑靥如花,眼中盛着比星河更耀眼的光。
大婚当日,京城万人空巷。乾隆的仪仗浩浩荡荡行至公主府,萧剑亲自为妹妹牵出喜轿。班杰明单膝跪地,用西洋礼节吻过萧云的手背,又按大清规矩接过红绸。紫薇、晴儿捧着象征团圆的八宝盒,金锁举着铜镜辟邪,柳红则举着红绸带,与伴郎团斗起了“拦门酒”。
“想娶我们云儿,先过了这关!”柳红将酒碗塞到福尔康面前。福尔泰嬉笑着打圆场:“柳红姑娘,这酒该让新郎官喝!”班杰明二话不说,仰头饮尽三大碗烈酒,惹得众人喝彩。
洞房内,红烛摇曳。萧云掀开繁复的头纱,珍珠与钻石的光芒映得她面若桃花。班杰明取下她鬓边金簪,轻声道:“在我们家乡,丈夫要为妻子取下头纱,寓意守护一生。”萧云倚进他怀里,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这一夜,公主府的喜烛燃到天明,见证着一场跨越山海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