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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上午，顾霆琛都没再和她说话。
季诗晴坐在助理办公室，机械地整理文件，脑子里全是早餐时那个未获回答的问题，想了想还是认真工作，于是抱着一叠文件站在设计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最上面那份装订整齐的企划案。
这是她熬了通宵完成的广告设计方案——虽然顾霆琛让她当"私人助理"，但她还是偷偷接下了市场部抛来的设计需求。
"季助理又来送文件啊？"设计总监许芯接过文件夹，随手扔在堆积如山的稿纸上，"放这儿吧，有空我会看。"
季诗晴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声道："这个方案比较急，明天就是截稿日......"
"知道了知道了。"许芯不耐烦地摆手，"顾总等着你吧？快回去吧。"
转身的瞬间，季诗晴听到身后压低的笑声："真当自己是总裁夫人了？一个靠睡上位的......"
她死死咬住下唇，加快脚步离开。
电梯里，金属壁映出她泛红的眼眶。顾霆琛给她"顾太太"的头衔，却改变不了别人眼中的她。
叮——
顶层到了。季诗晴深吸一口气，刚走出电梯就撞上一堵人墙。
"走路不看路？"顾霆琛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慌忙后退："对不起顾总，我......"
话未说完，怀里的文件夹突然散落一地。一张张设计草图飘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那是她废弃的初稿。
顾霆琛弯腰捡起一张，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只、只是随手画的......"她慌张地去捡，却见他盯着那张汽车广告草图一动不动。
画面中，一辆流线型跑车在星空下驰骋，尾灯拖曳出的光痕巧妙地组成了顾氏集团的logo。构图大胆又充满科技感，完全不像出自一个"花瓶助理"之手。
"你设计的？"他抬眼看她，目光锐利。
季诗晴心跳漏了一拍："......是。"
——
两小时后，顾霆琛推开会议室的门，身后跟着手足无措的季诗晴。
圆桌前坐着市场部和设计部的核心成员，许芯看到季诗晴时明显脸色一变。
"今天临时会议，讨论兰博基尼新品推广。"顾霆琛将文件夹扔在桌上，"季助理，把你的方案讲一遍。"
全场哗然。
季诗晴僵在原地，她看到许芯眼中闪过的嫉恨，也看到其他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她声音发颤。
顾霆琛坐在主位上，手指轻叩桌面："怎么，画得出来讲不出来？"
这声质疑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季诗晴深吸一口气，走到投影仪前。
当第一张设计图投映在幕布上时，她的声音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本次创意核心是'速度与星辰'。数据显示高端跑车消费者最在意的不是参数，而是驾驶时的心灵共鸣......"
灯光映照下，她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流利地比划，眼神专注而明亮。那些精妙的构图逻辑、色彩心理学应用、甚至对竞品的犀利分析，完全颠覆了众人对她的认知。
顾霆琛靠在椅背上，目光牢牢锁住她。
此刻的季诗晴仿佛变了个人——没有卑微的低头，没有怯懦的道歉，只有专业领域里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讲到激动处，甚至忘了他的存在，首接对市场总监提出质疑："如果按您之前的媒介方案，会完全浪费这个视觉创意的冲击力！"
会议室鸦雀无声。
啪、啪、啪。
顾霆琛突然鼓了三下掌："就按这个执行。"
他站起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宣布："从今天起，季诗晴调任设计部。"
季诗晴呆了一会儿，小跑跟上顾霆琛。
"为什么瞒着我？"
密闭的电梯里，顾霆琛将季诗晴困在角落。他今天第二次看到她这副模样——在会议室光芒西射，现在又变回那个瑟缩的小兔子。
"我......没瞒......"她后背紧贴电梯壁，"大学我读的就是视觉传达......"
"简历上为什么没写？"
季诗晴苦笑："徐景良说......女孩子做设计没前途......"
顾霆琛眼神一暗。他突然想起调查报告中那个细节——季诗晴大学时曾获全国广告设计金奖，毕业后却进了小公司。
"所以这三年，你一首在......"
"偷偷接私单。"她自嘲地扯扯嘴角，"给淘宝店做详情页，给微商设计logo......"
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顾霆琛却没有让开的意思："那个汽车创意，灵感哪来的？"
季诗晴耳尖突然红了："就......您车库里的那辆Aventador......"
他挑眉："你偷开我车？"
"没有！"她慌忙摇头，"是第一天到庄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
"明天搬去设计部。"他松开撑在墙上的手臂，"但每晚六点，准时来我办公室。"
"啊？为什么......"
"补习。"顾霆琛迈出电梯，头也不回地说，"浪费天赋是犯罪，季设计师。"
只留下满脸问号的季诗晴。
——
"听说了吗？那个季诗晴把许总监的案子抢了！"
"什么抢的，明明是顾总亲自点的将......"
季诗晴抱着纸箱站在设计部门口，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有嫉妒，有好奇，更多的是畏惧。
她的新工位被安排在临窗的角落，桌上放着一台顶配Mac Pro和数位屏，键盘旁边是张便签：
「密码是你生日。——K」
季诗晴指尖发颤。她从未告诉过顾霆琛自己的生日，除非......他查过她全部资料。
"季设计师。"许芯阴阳怪气地走过来，"这是兰博基尼项目的全部资料，顾总说'都听你的'。"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文件夹被摔在桌上。
季诗晴平静地抬头："许总监，我希望团队合作完成这个项目。"
"哟，现在装好人？"许芯冷笑，"爬上顾总的床时怎么不想着团队？"
整个设计部瞬间安静。
季诗晴慢慢站起来，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第一，我的设计能力有全国金奖背书；第二，顾总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第三......"
她突然笑了："您桌上那个矿泉水项目，创意抄袭了东京广告节获奖作品，需要我找原稿对比吗？"
许芯脸色瞬间惨白。
——
"所以你就当着全部门的面揭穿她？"
总裁办公室里，顾霆琛把玩着一支钢笔，唇角微扬。
季诗晴坐在他对面，面前摊开着《全球顶尖广告案例集》，小声道："她先侮辱人的......"
"做得对。"他突然说。
她惊讶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好看得让人心悸。
"顾氏不需要抄袭的设计总监。"顾霆琛翻开她做的笔记，"继续，这个案例你怎么看？"
季诗晴渐渐放松下来，指着图纸侃侃而谈。她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她神采飞扬的脸上，而非图纸。
当时钟指向八点，顾霆琛突然合上书本："饿了吗？"
"啊？还、还好......"
"我饿了。"他站起身，"去做饭。"
季诗晴呆住："我？在这里？"
顾霆琛己经走向办公室角落的隐藏门——那里居然连着一个小型厨房。
"冰箱有食材。"他解开袖扣，漫不经心地说，"让我看看你的厨艺是不是和设计一样......令人惊喜。"
季诗晴站在厨房门口，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好像......越来越不怕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