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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宋芷妍己经站在圣尼古拉斯儿童之家的施工现场。她戴着安全帽，手里攥着设计图纸，对工人们比划着新宿舍的窗户尺寸。
"这里要再扩大30厘米，孩子们需要更多阳光。"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过去三周，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测量、画图、监工，甚至亲自搬运建材。贺嘉言劝她休息，她就笑着说："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但贺嘉言知道——她是在用肉体的疲惫，来掩盖心里的空洞。
"宋小姐，这批木材要放在哪里？"一个工人高声问道。
宋芷妍刚要回答，突然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墙壁。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耳边嗡嗡作响。
"芷妍！"贺嘉言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你又没吃早餐？"
她虚弱地摇摇头，嘴唇苍白："只是有点低血糖..."
贺嘉言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引来工人们一阵善意的口哨声。宋芷妍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动。"贺嘉言沉声道，"你再这样下去会垮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稳，却让宋芷妍莫名想起另一个人的气息——那个总是冷着脸，却会在她熬夜工作时默默等她的男人。
医生诊断是过度疲劳加上营养不良，强制宋芷妍卧床休息。贺嘉言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她床边，一边处理公司文件一边监督她吃饭。
"我又不是小孩子。"宋芷妍无奈地看着第五碗补汤。
贺嘉言推了推眼镜："小孩子都比你知道照顾自己。"
就在这时，宋芷妍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宋芷萱发来的消息，还附带一条新闻链接。
"芷妍，出事了！顾霆琛把阳光福利院的地皮改成了商业地产项目！"
宋芷妍的手指僵在半空，汤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阳光福利院——那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和顾霆琛第一个孩子流产的地方。而现在，他竟然要亲手毁掉它？
她颤抖着点开新闻链接：《顾氏集团启动"阳光新城"项目，原福利院地块将建高端住宅区》。
配图中，顾霆琛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奠基仪式上，面容冷峻如冰。记者写道："顾总表示，这是集团战略调整的重要一步..."
手机从指间滑落。宋芷妍觉得有人把她的心脏生生掏了出来，连带着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她以为顾霆琛至少会保留那个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芷妍？"贺嘉言担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猛地站起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却固执地推开贺嘉言："我要回国。"
贺嘉言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回国？"
"那是我的家！"宋芷妍突然崩溃大喊，泪水夺眶而出，"那是我唯一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他凭什么...凭什么连这个都要毁掉？！"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痛哭。贺嘉言沉默地陪在一旁，等她发泄完才轻声说："我订明早的机票，陪你一起回去。"
宋芷妍摇摇头，声音嘶哑："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确定要一个人面对顾霆琛？"
"我不是去见他。"她擦干眼泪，眼神逐渐冰冷，"我只是去...和过去做个了断。"
当晚，宋芷妍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爱琴海的月光。手机屏幕亮起，是航空公司的确认短信。明天这个时候，她就会回到那个满是伤痕的城市。
身后传来敲门声，贺嘉言端着热牛奶进来："睡不着？"
"我在想..."宋芷妍接过杯子，"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顾霆琛，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贺嘉言靠在栏杆上，月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后悔吗？"
"不知道。"她轻声说，"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回去阻止这个项目，我会后悔一辈子。"
此时，顾氏集团会议室。
高管们战战兢兢地看着主位上阴云密布的顾总。自从希腊回来后，这个男人就像一座行走的冰山，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阳光新城的拆迁进度为什么滞后？"顾霆琛冷眼扫过项目部负责人。
"因为...因为还有一些原福利院的档案需要转移..."
"明天之内全部清空。"顾霆琛合上文件夹，"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拖延的借口。"
散会后，时少恒拦住他："霆琛，你确定要拆阳光福利院？那是你和芷妍..."
"闭嘴。"顾霆琛眼神阴鸷，"要么你主动退出这个项目，要么我撤资我们的所有合作。"
时少恒难以置信地看着好友："你疯了吗？就因为她爱上别人，你连自己的原则都不要了？"
顾霆琛冷笑一声："是。"
他转身走向电梯，却在拐角处被宋芷萱拦住。扬手就要扇他耳光。
顾霆琛轻易扣住她的手腕："宋小姐，注意场合。"
"你混蛋！"宋芷萱声音发抖，"芷妍看到新闻后己经订了回国的机票！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
顾霆琛的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恢复冰冷："她回来做什么？和贺嘉言一起度蜜月？"
"你..."宋芷萱气得浑身发抖，"她最重视的是福利院，而你竟然要把它变成房地产项目？！"
顾霆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冷漠："商业决策而己。如果她真那么在乎，当初就不该走。"
宋芷萱被顾霆琛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会后悔的！”说完便跑开了。
顾霆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芷妍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模样，还有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