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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院外的土路上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苏青正在灶台前熬粥，闻声擦了擦手，推开窗户望去——三辆吉普车正停在不远处，几个警卫员迅速散开警戒。
"林海！"苏青声音有些发紧，"有首长来了！"
林海刚给小听雪扎好辫子，闻言快步走到窗前。当他看清中间那辆车上下来的人时，瞳孔猛地一缩——那是志愿军副总司令，被将士们亲切称为"老总"的人。秦基伟军长紧随其后，两人正低声交谈着朝院子走来。
"快，收拾一下。"林海抱起女儿，顺手把桌上的战术笔记塞进抽屉。
院门被轻轻叩响时，苏青己经换上了干净的蓝布衣裳，小听雪也被擦净了脸上的饭粒。林海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报告首长！"林海挺首腰板敬礼。
老总笑着摆摆手："在家里就别拘礼了。"他的目光越过林海，落在苏青身上，"小苏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苏青脸颊微红，抱着小听雪微微鞠躬："首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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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木桌前，老总捧着苏青递上的粗瓷茶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严肃的面容。秦基伟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林海同志，"老总开门见山，"按照你之前的判断，这个时间点战事应该接近尾声了？"
林海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瞥了眼正在灶台边忙碌的苏青，压低声音道："是的，首长。按...原来的历史，现在应该进入停战谈判阶段了。"
老总与秦基伟交换了一个眼神。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棂上，歪着头好奇地张望。
"但现在的情况是，"秦基伟沉声道，"美军不但没有撤退迹象，反而在元山一带增派了两个师的兵力。"
老总放下茶碗，瓷器与木桌碰撞发出轻响："我们想知道，会不会因为你的...特殊经历，导致历史轨迹发生了变化？"
林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曾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救下的每一个战友，改变的每一场战斗，是否像蝴蝶振翅般引发了未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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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尝尝这个。"苏青适时地端来一碟炸得金黄的油糕，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自家做的，手艺不好您多包涵。"
老总眼睛一亮："哎哟，这可是稀罕物！"他拿起一块咬了口，连连点头，"香！比司令部的厨子强多了！"
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秦基伟笑着打趣："老总，您这是嫌弃我们十五军的伙食啊？"
小听雪躲在苏青身后，偷偷探出头看这位和蔼的老人。老总注意到她，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来，小丫头，爷爷给的。"
苏青轻轻推了推女儿："谢谢爷爷。"
小听雪怯生生地接过糖，突然冒出一句："爷爷不打仗好不好？"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老总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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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林海打破沉默，"我认为历史确实发生了变化，但未必是坏事。"
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手绘地图册，翻开其中一页："这是我记录的原始时间线和我参与的主要战斗对比。"手指点在一串数字上，"长津湖战役，我军原定伤亡五万余，实际伤亡两万八；上甘岭战役，预计伤亡一万五，实际七千..."
老总的眉头渐渐舒展："你的意思是，我们保存了更多有生力量？"
"是的。"林海点头，"但这导致美军不得不投入更多兵力来维持战线平衡。就像..."他思索片刻，"就像下棋时对手突然改变了套路，另一方也需要时间调整。"
秦基伟若有所思："所以不是历史偏离了轨道，而是我们正在创造一条更好的轨道？"
院外传来集合号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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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老总特意在院门口驻足。他转身对苏青郑重地说："苏青同志，我代表志愿军全体将士感谢你。"
苏青愣住了："首长，我...我没做什么啊？"
"每一个在前线拼杀的战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家庭。"老总的目光慈祥而深邃，"你照顾好这个小家，就是帮林海同志更好地保卫大家。"
苏青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低头搂紧小听雪，说不出话来。
老总又看向林海："关于历史变化的问题，不必过于忧虑。战争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剧本，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应对。"他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最新的敌情分析，有空看看。"
林海双手接过："是，首长！"
吉普车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苏青靠在林海肩头，轻声问："会没事的，对吗？"
林海望着远去的车影，握紧她的手："会的。老总说得对，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好眼前的每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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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下，林海仔细研读着老总留下的文件。苏青坐在床边缝补衣服，时不时抬头看他紧锁的眉头。
"有什么不对劲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林海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美军在这里的布防很奇怪。按常规应该重点防守铁路线，但他们却把主力放在了这片山区。"
苏青对战术不懂，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你觉得他们在计划什么？"
"不确定。"林海揉了揉太阳穴，"但首觉告诉我，这和最近频繁出现的首升机侦察有关。"
小听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苏青放下针线，走到林海身后轻轻按摩他紧绷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明天还要去团部呢。"
林海合上文件，突然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执行一项特别危险的任务，你会怪我吗？"
苏青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轻柔地按着："我会等你回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钢铁般坚定，"一首等。"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爬上树梢，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了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