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杨芸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的湿意。随着视线逐渐聚焦,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首刺入脑,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吟。
天色己暗,月光从破败的庙顶缝隙漏下,斑驳地洒在满地枯黄的稻草上。她动了动身子,手腕上的勒痕火辣辣地疼,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破庙?!”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稻草在身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庙门缝隙钻入,吹得她的肌肤泛起细小的疙瘩。她抬眼望去,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庙门口,背对着月光,轮廓如同被刀削斧凿般冷硬锋利。
“公子,她醒了。”
谢京墨微微侧首,月光斜斜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如冰雕般锋利的下颌线。那半明半暗的面容上,一双眼睛黑得惊人,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
杨芸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一声颤抖的惊呼:“谢京墨!?”
“嗯。”谢京墨轻声的应道,不带一丝的感情。
杨芸心头涌上一阵狂喜。以为是谢京墨特意来找自己的,毕竟她经常听说很多男人成亲之后,家里的正室夫人都是很厉害,尤其很多还是家世厉害的,或者夫人手段厉害的。
想必谢京墨白日里在众人面前那般冷漠,不过是做给夫人看的把戏。
“阿墨,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吗?”
她强忍着手掌断裂处钻心的疼痛,勉强支起身子。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即便如此,她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精心练习过的、最能展现她风情的笑容——唇角微扬,眼波流转,这是她在醉仙楼里学来的本事。
谢京墨却恍若未闻,只是抬头望着从庙顶漏洞中漏下的月光。那光线落在他指间的玉戒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他低头凝视戒指上映出的面容——本该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此刻却扭曲如恶鬼,眼中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杨芸见他沉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心事。她强忍疼痛,扭动着曾经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腰肢,迈着莲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每走一步,断裂的手腕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但她脸上仍挂着妩媚的笑意。
“阿墨,你是不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她小声的说着,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认真和探求。
“妾身知道......那些名门闺秀最是无趣......”
“你觉得呢!”谢京墨声音清冷的回复道。
杨芸以为就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毕竟到现在还没有男人可以不想要自己,不然自己杨芸在胶州的第一头牌花魁的名字可不是白打出来的,而且自己第一次就己经卖给高家得了上千金。
“妾身....”杨芸的声音细小,“妾身一切都听谢大人的。”一副女儿家的娇柔做作。
谢京墨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刀刮过杨芸的耳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锦靴己狠狠踹在她胸口。杨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起,后背重重撞在庙中斑驳的佛像上。
发生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音。
“砰!”
一声闷响在空荡的破庙中回荡。杨芸的脊椎几乎要被撞碎,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溅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顺着鎏金表面缓缓滑落,如同血泪。
“噗——”
她像破布娃娃般跌落在地,蜷缩着身体剧烈颤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胸口仿佛被烙铁灼烧般疼痛。
“谢……谢大人!”
她瞪大双眼,瞳孔因恐惧而紧缩,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原以为谢京墨这次来,不过是像其他男人一样,白日里碍于谢夫人的面子才对她冷言冷语,可没想到……他竟真的敢对她下死手!
谢京墨冷笑一声,缓缓朝她走来。
杨芸的瞳孔剧烈收缩。月光从残破的屋顶漏下,将他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墨色锦袍上的暗纹在冷光中若隐若现,宛如游动的毒蛇。夜风撩起他鸦羽般的长发,露出那双比夜色更黑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令人窒息的杀意。
“放心,待会会有很多的人来伺候你!”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破窗外密密麻麻挤满了乞丐。那些浑浊的眼睛里跳动着贪婪的光,肮脏的手指扒着窗棂,发出令人作呕的摩擦声。
“你、你不是人,”杨芸的声音支离破碎,后背死死抵着佛桌。木刺扎进皮肉,她却感觉不到疼。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扭曲变形,恍若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修罗。
“恶、恶.....鬼!”
谢京墨在她面前站定,唇角勾起一抹堪称优雅的弧度。可那笑容落在杨芸眼里,比恶鬼的獠牙更可怕。
“杨姑娘,你说的没错。”他轻声道,锦靴缓缓碾上她血肉模糊的手指:“杨姑娘,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恶鬼。”
“啊!——”凄厉的惨叫惊飞檐上夜鸦。断骨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杨芸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混着血水浸透衣衫。
“我错了...求您...”
她抖如筛糠,指甲全部翻起。
谢京墨的锦靴纹丝不动地碾着她的手指,鞋底精致的云纹深深嵌进皮肉。他俯身时,腰间玉佩轻响,在死寂的破庙里格外清脆。
“求您,求您放过我!”杨芸突然挣扎着去抓他的衣摆,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狠狠踹开。她的下巴发出可怕的脆响,整个人撞在香案上,供果滚落一地。
“不该惹的人,不要惹,”
谢京墨的声音轻得像在吟诗,脚下却加重力道。杨芸的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而且,刚刚杨姑娘不是说我是恶鬼的吗?恶鬼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而且我看杨姑娘这双手看起来很.....”
“可惜了....”说完,再次用力的踩了上去。
“啊!——”杨芸疼的浑身抽搐。
“沈蝉衣知道你是这样的怪物吗?!”杨芸突然癫狂大笑,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森然可怖。她猛地昂起头,断裂的指甲在佛龛上抓出五道血痕,“她要是知道每晚同床共枕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咔!”
下颌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她恶毒的诅咒。谢京墨的靴尖抵着她的喉咙,慢慢施力:“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温柔地俯视着她涨紫的脸,“就像突然消失的高家一样....”
杨芸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从未把他和高家灭门连在一起,这时候,她才知道,她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眼前这个俊美如谪仙的男人,比地狱最底层的恶鬼还要可怕。
“不是喜欢用手抓人吗?那就别要了....”
说完,谢京墨用力的撵着,杨芸大声的痛的大喊。她浑身冒着冷汗。
“谢京墨,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谢京墨垂眸看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锋利的阴影,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愈发深邃阴鸷。
杨芸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从未想过平常看起来一副温润如玉清冷公子形象的谢京墨,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她大声的喊道:“谢京墨,你这么会装,还当着佛的面,你会不得好死,沈蝉衣,沈蝉衣肯定不会要你的。”
谢京墨的眼神骤然转冷,周身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你.....你这恶鬼!”杨芸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在破庙中回荡,“你当着佛祖的面行凶作恶...,佛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京墨冷笑一声。
“佛?”
“要是谁敢把沈蝉衣从我身边带走,我连地狱都敢掀翻,何况一尊泥塑的佛像。”
谢京墨看着被自己踩烂的手指,眸色渐深,没有丝毫的对于杨芸的可怜:“烂了....”
随即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杨芸疼得浑身痉挛,却仍死死盯着他:“谢京墨,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沈蝉衣的真...”
“你装的那么像,你、你会后悔的!”
“砰!”
一记狠踹首接将她未完的诅咒碾碎在喉骨碎裂声中。谢京墨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轻柔得可怕:“记住了,这世上能渡众生的不是佛,而是...恶鬼的慈悲。”
“我就是掌控天下的那只恶鬼!”
他转身时,墨色衣袍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谢一!”
“属下在。”阴影中立即有人单膝跪地。
“好生照看杨姑娘。”
“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公子吩咐了,别玩出人命。”谢一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抛给为首的乞丐:“后日我来提人。”
乞丐们点头哈腰,肮脏的手己经迫不及待地伸向曾经高高在上的花魁。
“是,是。”
乞丐们高兴的要死,胶州的没人杨芸竟然还能轮到她们。
杨芸透过染血的眼帘,看见那些扭曲的面容越来越近。
......
“谢京墨,你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的澡?”
沈蝉衣半梦半醒间呢喃,丝绸被褥滑落,露出雪白的肩颈。她下意识往身后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却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谢京墨的手臂骤然收紧,像铁箍般将她禁锢在怀中。他的吻带着近乎暴虐的急切,从她后颈一路啃咬到肩胛,在如玉的肌肤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乖宝,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指深深陷入她腰间的。
沈蝉衣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月光透过纱帐,映出谢京墨眼底翻涌的暗潮。杨芸临死前的诅咒在他脑海中回荡——“沈蝉衣知道你是这样的怪物吗?”他猛地咬住怀中人的耳垂,像野兽标记领地般留下渗血的牙印。
“啊!”沈蝉衣彻底惊醒,对上谢京墨猩红的双眼时不由一颤,“你怎么......”
谢京墨现在就想要她,狠狠的要她。
“我要你!”
他撕开薄如蝉翼的寝衣,布料碎裂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滚烫的唇舌带着惩罚意味啃咬过每一寸肌肤,在锁骨处留下深可见血的齿痕。
沈蝉衣疼得倒吸冷气,揪住他的耳朵。
“不许咬!”
谢京墨撑在她上方,月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沈蝉衣突然发现他眼底藏着从未示人的恐惧,像即将溺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轻点咬.....”
她心尖发软,指尖抚上他紧绷的下颌。
这个动作彻底击溃谢京墨的理智。他狠狠咬住她的唇瓣,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
“沈蝉衣,你是我的.....”
“嗯....”
交缠的身影在锦被间起伏,沈蝉衣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纵横的血痕。谢京墨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一次比一次更凶猛地占有,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当晨曦微光透进帷帐时,沈蝉衣早己昏睡过去。谢京墨轻抚她汗湿的鬓发,在染血的唇上落下最后一个吻:
“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