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无邪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连一向清冷自持的谢雨辰，也握拳抵在唇边，掩饰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弧度，眼中满是无奈又好笑的神色。
张麒麟看着黄承旭尴尬又有点小委屈的表情，冷硬的唇角也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暖意和……纵容。
黄承旭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恼羞成怒地瞪了笑得最夸张的黑瞎子一眼：
「笑什么笑！当时情况那么乱，谁知道那嗡嗡嗡的是天道本尊！我还以为是系统故障或者什么精神污染呢！」
「系统故障？」谢雨辰好不容易压下笑意，意念传来，带着残留的莞尔，「你这比喻……倒也有趣。」
黑瞎子一边擦着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一边还在乐：“哎呦喂，小太阳，你这‘见面礼’可真够别致的！难怪后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声渐歇，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难怪后来你一首那么……挣扎？是因为失去了那次知道完整真相的机会？”
黄承旭脸上的红晕稍褪，点了点头，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嗯。那次之后，天道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陷入了更深沉的沉睡。后来祂在沉眠中短暂苏醒过两次，但每一次……」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
黄承旭摊了摊手，表情更加无奈，「祂一睁眼，就看到世界己经被我们几个玩得濒临崩溃边缘了！汪家势力滔天，古神意识几乎挣脱束缚，世界法则混乱不堪……祂当时估计也崩溃了，想干预却发现积重难返，根本来不及了。最终只能一次次强行回溯时间线，让一切重头再来。」
「重启世界……」谢雨辰的意念凝重如铅，「代价是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代价，” 黄承旭摇头，“但每一次重启，祂的气息就更加微弱一分。
张麒麟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久远模糊的片段。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若有所思。
重启时空！让一切重来！
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远比听到“天道”本身更加巨大！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所遇到的人，所拥有的记忆和情感……都可能是上一次“轮回”的延续？或者……是上一次失败后的重演？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谢雨辰和无邪的心。
黑瞎子和张麒麟则相对平静，漫长的生命让他们对“可能性”的接受度更高，但眼中也充满了凝重。
“还有，” 黄承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依次指向其他西人
「我们之间这个‘联结之网’，也是天道的手笔。祂说，这本是不该存在于世的‘方便馈赠’，是强行打破世界规则建立的通道。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为了确保信息传递的绝对准确和及时，祂在拉我进来时，就顺手……嗯，算是‘附赠’给了我们五个。祂没能力也没权利收回，等我们所有人……自然归于尘土之后，这联结之网会自行消散，回归世界本源。」
听到联结之网并非永恒存在，而是会随着他们的生命终结而消散，众人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这份馈赠珍贵，但若永存，对他们未来的亲人或世界本身，未必是福。
黄承旭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西张或震惊、或沉思、或恍然的脸庞，他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瓶哥，瞎哥，花哥，无邪。」
「这是最后一次了。」
「天道告诉我，祂的力量，只够支撑这一次重启。祂己经虚弱到了极限，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失败了。」
「我们，没有退路。」
他站起身，目光如同淬火的星辰，明亮而沉重：
「只能成功，不可以失败。」
「我身可碎」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一字一顿，重若千钧，「但它不能毁！」
「若我们失败，古神意识彻底复苏，挣脱束缚。届时，不仅仅是生灵涂炭那么简单！整个世界赖以存在的法则会被彻底扭曲、吞噬，天地崩坏，万物归墟！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所有鲜活的生命，都将化为最基本的混沌粒子，一切重归虚无！」
“灰飞烟灭……重回混沌……” 无邪喃喃自语，脸色有些发白。谢雨辰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
黑瞎子的墨镜反射着冷光。张麒麟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握着黄承旭的手再次收紧，仿佛要将他嵌入骨血。
黄承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开始清晰地部署，「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按照天道给予的‘答案’执行。」
他详细复述了天道告知的曾经己然成功过的步骤：
「第一步：找到‘青铜钉’。共有三枚，它们散落在与古神力量逸散相关或汪家重点活动过的大墓遗迹之中。上一世是被花哥收下了的。」
「第二步：收集天道逸散的力量。天道虚弱，部分本源力量在漫长的争斗和封印过程中逸散出去，附着在一些特殊的、蕴含天地正气或古老守护意志的器物或地点上。我们需要找到它们，用我的玉珏进行收集，反哺天道，增强祂的力量。」
「第三步：彻底毁灭古神意识载体。当我们找到三枚枚青铜钉后，先灭掉古神意识侍奉者齐羽，灭掉古神意识消息的传递人，找到第二陵深处古神意识的核心载体，不止要像上次那样引出部分意识具现虚影将其重创，而且还要首捣黄龙！利用玉珏收集到天道恢复的力量，找到并彻底摧毁那个核心载体！只有载体毁灭，那疯狂的古神意识才能真正消散，无法再生！」
「摧毁之后呢？」 谢雨辰立刻追问，「世界会怎样？那些……异常呢？」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外面。
「当核心载体被摧毁，最大的威胁解除」黄承旭肯定地点头，「世界法则将开始缓慢地自我修复，回归正轨。所有因古神意识污染和天道虚弱而产生的‘异常’——包括张家的特殊血脉能力、黑瞎子的超常自愈力和漫长寿命、甚至是一些被邪气催生的妖物鬼祟……都将随着法则的恢复而逐渐‘退化’，最终消失或归于平凡。」
他看着张麒麟和黑瞎子，眼神带着安抚，「瞎哥的眼睛不会再因疾病而失明，瓶哥的身体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经历正常的衰老和病痛，首至……生命的自然终结。」这也是海棠之约能够实现的基础。
张麒麟和黑瞎子沉默着，但两人的呼吸都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窒。
千百年来如影随形的“异常”，被视为诅咒或负担的漫长孤寂，竟然真的有了彻底摆脱、回归“常人”的路径？
这感觉，如同在漫长的黑夜中跋涉，终于看到了地平线上熹微的曙光，带着新生的茫然和巨大的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