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兰斯手腕轻转,修长的手指在西奥多他们三只虫的终端上方徘徊,指尖在金属外壳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要先用哪个跟雄主聊天呢。
指尖在塞巴斯的终端上停下,轻轻敲击屏幕,塞巴斯的终端自动亮起了白光。就这个吧,从帝都一路逃亡到荒星,也不知道雄主有没有受伤,正好问问雄主的身体情况。
珀兰斯指尖在塞巴斯的终端屏幕上轻轻,嘴角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模仿着塞巴斯那种散漫中带着关切的语气,斟酌着输入:【慈,还活着吗?没缺胳膊少腿吧?】
终端很快亮起回复的蓝光。顾慈的回复干脆利落:【没死。】
‘塞巴斯’停顿两秒后又关切的问:【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呀?】
消息刚发出去,回复就跳了出来:【你吃错药了?怎么现在说话还带语气助词了,别搞这么肉麻。】
珀兰斯轻笑一声,继续打字:【关心你还有错了?荒星那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医疗站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荒星?】顾慈满脸疑问,塞巴斯这家伙哪来的情报。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珀兰斯赶紧找补:【被全帝国通缉,你不躲在荒星,躲在哪?难不成躲在帝都吗?】
顾慈的回复带着熟悉的嫌弃:【奥哟,你是难得聪明一回。不过哪有这么夸张,我觉得这边也还好,你要是感兴趣,下次带你来玩要不要。对了,帝都现在什么情况?】
珀兰斯眼神暗了暗,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不用了谢谢,你好好在那呆着吧,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就不来了。】
【帝都有珀兰斯殿下坐镇,一切都算安稳。】他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就是听说珀兰斯殿下最近...不太好过。】
发完这句话,珀兰斯把终端轻轻放在桌上,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他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撑着窗台。风拂过他的额发,缓解了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不适感。这三个多月来,他几乎没吃过一顿完整的饭。
终端迟迟没有动静。珀兰斯数着自己的心跳,首到几分钟后,蓝光终于亮起:【关我屁事,全星网都知道我己经和他离婚了,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他。】这次回复来得有些慢。
这行字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珀兰斯的眼睛里,他的胃部一阵抽痛,酸水不停地上涌,他快步走入厕所,干呕了起来。
但手上的终端亮了起来,对面紧接着又跟了一条:【帝国大皇子殿下能有什么事?】
似是反问又好像是疑问。
珀兰斯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唇。
他盯着这条信息,嘴角却开始微微上扬,看似嘲讽的话语中,却让珀兰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顾慈从来不会对追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撑起身,靠在厕所贴着白色瓷面的墙上,故意用塞巴斯惯用的夸张语气回复:【谁知道呢?只是听负责皇室医疗组的同事说他最近身体抱恙,食欲不好,偶尔听到他办公室传出干呕的声音。】
发完又觉得不够,补充道:【不过我也是听别的虫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顾慈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良久,终于发出:【哥们,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停顿片刻,又发来一条:【又是食欲不好,又是干呕的,我怕我多想。】
珀兰斯低下了头,窗外传来阵阵栀子花香,他动了动鼻子,想把心里那股发酸的心情咽下去:【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可能有胃病。你想到哪里去了?笨蛋。】
对面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顾慈似乎长舒一口气,吓死了,刚刚提起的心骤然放下:【那就好那就好。谁让你说的那么含糊其辞。】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怎么,医疗组没给他开药吗?还是他不想吃。】
珀兰斯眉头微微皱起,思考着该怎样回,他不吃药雄主会生气吗?珀兰斯不知道答案,如果答案是会,那他宁愿不吃。雄主生气也不错,至少他的情绪和关注点在自己这里,他斟酌着回道:【开了,谁知道呢。可能效果不太好吧。】
【噢噢,你们三个在帝都注意安全,特别是你,少联系我,小心引火烧身。】塞巴斯这个不靠谱的,有时候嘴巴靠不住总乱说,真怕他因为自己惹出什么事情来。
对方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刻回复道:【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
顾慈在禁闭舱内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会,犹豫之间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塞巴斯:【我前雌君家里,有个叫‘小恐龙’的机器人,它腹部的仓储室内有我留下的瓶装信息素。】
两只契合度高的虫之间,连信息素都有疗伤的作用,更不用说小小胃病了。
珀兰斯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窗外暮色起,晚霞似潋滟的琥珀酒,他慢慢地打字:【好。】
终端再没有亮起。珀兰斯关掉屏幕,将塞巴斯的终端放回原处。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再等等...”他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对孩子说,还是在对远在光年之外的某个雄虫说,“等你父亲...不那么讨厌皇室,讨厌我的时候。”
而终端地另一边,当塞巴斯那条【好】的消息发送过来的时候,顾慈呼吸一滞,眉头紧锁。不对,这不是塞巴斯。
如果对面是塞巴斯的话,只会凶巴巴地吐槽顾慈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他又不能潜入帝国指挥官的家里去偷!
而且根据塞巴斯极其八卦的属性,他不可能不好奇顾慈干了什么事情被全帝国以叛国罪通缉,更别说,以塞巴斯的胆子,他可能现在都未必敢联系顾慈。
对面是谁?顾慈瞬间警惕起来,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疑对象。顾慈决定将计就计,等待下一次对方找上门来,继续和对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