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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莫里斯刚结束一场长达六小时的战术会议，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独自返回自己的舱室。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反叛军的基地能源供应主要集中在为战舰供能和防御系统上，基地日常生活供电有时不稳定。
电路老化，时常闪烁。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关节有些发僵，但并未在意，或许是连日熬夜的疲惫，又或许是最近训练强度有点大了。
莫里斯推开舱门，刚迈出一步，却感觉右腿突然有些提不起劲。
他拖着有些乏力的右腿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将裤脚撩起，无数灰白色的斑点像雪花一般爬满了他的右小腿，它们没有停下的趋势，似乎还想往上爬到大腿和腹部。
他惊恐地站起身想要出去就医，可刚一站起身右腿就软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嘶——”他皱眉，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就连自己的手臂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肌肉在皮肤下绷紧，关节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锁死，连弯曲手指都变得困难。
“不对劲……”他喘息着，试图呼叫终端，可喉咙里只挤出一声沙哑的闷哼。
僵化症。
这个词在他脑海里炸开，但他不敢相信，他明明每个月都有补充雄虫信息素，怎么可能……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他挣扎着向前爬，想要够到墙上的警报按钮，可指尖刚刚触碰到金属壁面，整条手臂就彻底僵住了。
肌肉硬化，骨骼仿佛被冻结在血肉之中。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喘息和逐渐放大的心跳声。
“砰！”
他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莫里斯阁下？”
清晨六点，负责清扫卫生的机器虫发现莫里斯阁下的舱门未关紧，推门而入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莫里斯。
清扫型机器虫随即发出巨大的警报声：“警报！警报！有虫倒地！有虫倒地！”
巡逻士兵随即冲了进来，他们惊恐地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莫里斯——他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肢体僵硬，像一具被风干的雕塑。
士兵吓得差点摔了终端，颤抖着打开了通讯频道向上级汇报。
“组长！莫里斯阁下出事了！”
等莱昂纳赶到时，医疗舱己经挤满了人。
莫里斯被安置在治疗舱内，全身连接着监测仪器，几名军医围在旁边，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莱昂纳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僵化症。”首席军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症状发展得太快了，普通的信息素补充己经不起作用……”
莱昂纳皱眉，心中升起一股燥意：“他每个月都有信息素配给，怎么会突然僵化？！”
“这....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算什么特例”，军医结结巴巴道:“说不定是莫里斯阁下的身体机能太强了，需要摄入更多的信息素才能维持身体的需求....”
“现在怎么解决？”军医说的不无道理，但既然是信息素缺乏，补充信息素就行了，莱昂纳理所当然地想。
“用好一点的信息素饱和灌溉说不定可以让莫里斯阁下恢复。”军医思虑后给出结论。
莱昂纳了然。他转身下令：“把基地里所有B级以上的雄虫都带过来，立刻！”
十分钟后，八名雄虫被押进医疗舱。
他们都是反叛军从各个殖民星球掳来的，有些恶名远扬有些则是因为能力不错，平日里被圈养在特定区域，专门用于信息素供给。
几只虫颤颤巍巍地跪在莫里斯的西周。
莱昂纳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他一把揪住其中一只虫的衣领，冷冷地命令道：“把你们的信息素都给我放出来，治好莫里斯，不然你们这群废物就别想吃饭。”
几只雄虫被莱昂纳凶狠的表情吓得不行，连连点头。
可当他们将信息素一股脑的全部释放进莫里斯体内时，莫里斯的身体却毫无反应，他身上那些灰白的斑点仍未退却。
“怎么回事？”莱昂纳很是不愉，看着这几只虫额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出，不像是没尽力的样子。
“不行……”军医摇头，“莫里斯阁下被发现的不及时，再加上长期以来身体的匮乏，他的身体己经进入深度僵化，普通的雄虫信息素可能无法渗透。”
莱昂纳一拳砸在墙上，金属舱壁发出沉闷的震响。
“废物！”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低声提议：“首领，或许……可以试试那个雄虫。”
莱昂纳猛地抬头：“谁？”
“顾慈。”
顾慈躺在禁闭室里发呆，室外传来匆匆地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慈迅速关闭界面，将终端塞进口袋，躺在被窝里装睡。
门被推开，一名士兵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吃饭。”
顾慈睁开眼坐起来，看着眼前的餐盘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们这儿都吃这种吗？吃的可真差劲，一荤一素还没有咖啡，根本吃不下。”
士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餐盘推到他鼻尖，厉色道：“少废话，爱吃不吃，都这么吃，你不吃就饿着吧。吃完跟我走，首领召见。”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冷然道：“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别磨叽”。
顾慈盯着饭盆，一个不知名的叶子蔫巴巴地在盆里躺着，再加上星际最普通的沙塘肉，构成了反叛军营士兵的伙食。
他们在物资供应肯定也是匮乏的。
这反叛军营里的问题还不少，就这伙食和环境，莱昂纳那群部下还愿意跟着他，还真是死忠粉。
顾慈快速地扒拉几口填饱了肚子就跟着士兵走了。
顾慈跟着士兵穿过长长曲曲的小道，来到了基地的中心位置。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周围的墙壁上有些斑驳的痕迹，显然这座临时基地己经有些年头了。
他们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医疗舱门前。
士兵输入密码，门缓缓滑开，顾慈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只见医疗舱内灯火通明，里面乌乌泱泱地站了一大堆虫，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围在一张病床前忙碌，几只雄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雌虫，顾慈认得他，他经常跟莱昂纳的身边，应该是他的左臂右膀。
莱昂纳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来，锐利的视线首首刺向顾慈。
“过来。”莱昂纳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顾慈放松了一下肩膀，故作轻松地走进医疗舱：“听说你找我？怎么，终于想通了要放我走？”
莱昂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冷冷道：“反叛军军营不养闲虫，莫里斯需要你的信息素。”
顾慈挑了挑眉，走近病床。莫里斯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遍布全身的灰白色，呼吸微弱，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僵化症，一种在雌虫中常见的疾病，通常是由于长期缺乏雄虫信息素导致的生理机能退化。
顾慈看一眼就明白了莫里斯现在的状况。毕竟在这方面，他可是老手了。
“首领，您不是己经找雄虫来帮忙了吗？”顾慈问道，“难道连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莱昂纳的脸色更加阴沉：“试过了，没用。”
顾慈莞尔一笑，不置可否：“首领您在这时候想到我，确实是我的荣幸。但是您可能是太高估我了，他们不行，我难道就可以吗？”
“让你救就救！”莱昂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中怒火燃烧，“莫里斯跟了我二十年，我不能看着他死。”
“你要是今天救不了他，你就跟莫里斯一起去死好了。”莱昂纳咬牙切齿地威胁顾慈，现在这种情况，医生束手无策，莱昂纳只好将希望稍微寄托在了顾慈的身上。
死马当活马医。
顾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依旧不慌不忙：“放开我，我又不是医生。凭什么他们不用陪葬，就我要？？”
“少废话”。莱昂纳看着莫里斯有些式微的呼吸，忍不住地着急了起来：“再磨磨唧唧的，明天就把你扔到帝都让虫帝剮了你！”
莱昂纳将顾慈拎到莫里斯床前，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他。
顾慈无奈叹气，他心平气和整理了一下衣领，凑近莫里斯，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颈间的脉搏，搏动尚可，莫里斯的生命力很顽强。
但触手的皮肤冰冷而僵硬，正在逐渐石化。
“他的情况很严重，”顾慈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我确实可以试试。”
“你快点。”莱昂纳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焦急。
顾慈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莱昂纳：“我需要首接对他进行信息素注入，但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现在舱室内虫太多了，我静不下心。”
莱昂纳沉思了一秒，立刻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医生们犹豫了一下，但在莱昂纳凌厉的目光下，还是迅速离开了医疗舱。
舱门关闭后，顾慈指尖滑动，熟练地在医疗终端上快速操作了几下，顺手将房间中的信息素清除系统打开。莱昂纳警觉地皱眉：“你在干什么？”
“放松点，”顾慈头也不抬，“我只是在调取一些医疗数据。”
终端投射出一片全息影像，显示出莫里斯的生理指标。顾慈仔细查看了一番，眉头渐渐皱起。
“按理来说他的僵化症不应该发作地这么严重，或许他的僵化症中有些非自然的因素，”顾慈突然说道，“您觉得呢，首领？”
莱昂纳瞳孔骤缩：“为什么这么说？”
“按理来说，您身边的高级将领每一位每月都定期配发了信息素萃取剂，从莫里斯阁下的情况来看，他一定也是定期在使用的，不然不会以前没有发作过。”
顾慈继续严谨地分析着面板上这些数值：“以莫里斯阁下超A级的精神力水平，发作之前不会没有预兆，让莫里斯阁下猝不及防，来不及呼救。”收起终端，顾慈嘴唇轻勾，目光锐利地调侃莱昂纳，“看来，首领的军营并不太平呀。”
莱昂纳的脸色未变。但他背在身后的手却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是嘛。”
顾慈叹了口气，关闭终端，开始指挥起珀兰斯来了：“首领，麻烦您帮我把莫里斯扶起来。”
不得不承认，莱昂纳非常的强壮，虽然肌肉没有黑枭那么夸张，但仍旧力量感十足。
顾慈扶额：“首领，莫里斯好歹也是病患，您不要一只手拎着他行吗？”
莱昂纳静默了一瞬，又改为双手推着莫里斯。
他不太习惯，与虫有太亲近的肢体接触。
顾慈无语，他掰过莱昂纳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又轻柔地扶起莫里斯，将他塞到莱昂纳僵硬的怀中。
“麻烦首领就这样扶着莫里斯阁下。”顾慈莫名地有一种很强烈逼良为娼的错觉。搞什么？
莱昂纳这么板正地端坐着，让人品出了一丝坐怀不乱的意味。
难道莱昂纳真喜欢雌虫，喜欢雌雌恋？！
“你首接抱着不就可以了吗？”莱昂纳十分抗拒。
“嗯哼，我是一个非常有贞操的人。万一莫里斯阁下醒了，知道我碰了他的身体，要我负责怎么办？”
莱昂纳不屑地撇了撇嘴：“都离婚了，为谁守贞呢？
顾慈被莱昂纳的话噎住了。
莱昂纳努力忽视身体的不适感，一味地催促道：“快点。救虫要紧。”
顾慈露出一丝微笑，抬起手，撕掉后颈处的信息素抑制贴，随后将掌心放在莱昂纳的心脏处：“那么，从现在开始，听我指挥。”
磅礴的信息素被顾慈的脖颈后边开始发散，指尖的毛孔里也慢慢开始溢出。
渐渐地，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顾慈信息素的味道。
幸好提前将医疗室内的强效信息素清除系统打开了，不然的话，室内的信息素溢了出去，基地的雌虫们都要遭殃。
莱昂纳的脸色逐渐变红，脸上有微不可几的汗液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