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慈从酣眠中准时醒来。
珀兰斯还在酣睡,他修长的左腿搭在顾慈的双腿上,左手压在顾慈的腰间,脑袋埋在顾慈的颈窝间,呼吸之间,热气喷洒在颈部的皮肤上,将皮肤吹得灼热潮红。
顾慈轻轻将自己从珀兰斯袋鼠样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床畔洒下一片温柔的淡金色。顾慈撑坐起身,目光落在身旁熟睡的珀兰斯脸上。
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停驻在花瓣上的蝶翼。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角此刻放松下来,露出一点孩子气的柔软。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散在枕上,有几缕调皮地搭在他光洁的额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顾慈的目光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那里因为侧卧的姿势被枕头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顾慈起身的动静似乎惊扰了珀兰斯,他像只餍足的猫科动物,时不时用脸颊轻蹭柔软的枕面,发出含糊的鼻音。阳光在他脸上游移,将他的睫毛染成浅金色,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顾慈轻轻拉过滑落的蚕丝被,动作小心翼翼。
他俯身在珀兰斯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闻到熟悉的冷杉香气。起身时,珀兰斯似乎有所察觉,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又陷入更深的睡眠。顾慈站在床边最后看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
来到客厅,顾慈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清洗干净摆在桌上,又拿出吐司撒上芝士后放入吐司机,定时五分钟。泡上一杯热牛奶,再煎一块香草迷迭肉。
将这些一起放进保温箱后,顾慈留了张便利贴在冰箱上:“冰箱里有你爱吃的糖渍仔姜哦~记得吃保温箱里的早餐~”
做完这一切,
顾慈顺手再从冰箱里叼了一片面包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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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阳光透过研究所顶楼废弃仓库的破洞洒落下来,顾慈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确认西周没有那些其他虫的活动痕迹后,才谨慎地打开手腕上的终端。屏幕闪烁了几下,埃温那张被尘土刮擦地有些粗糙的脸出现在投影中。
“找到卡片了。”顾慈首奔主题,从终端中发送了一张卡片悬浮在引力场中的照片给埃温,“就在研究所的文物室里。”
埃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凑近镜头,仔细观察着顾慈发来的那张图片。“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对了,我这边也有发现。昨晚从遗址出来后,我再次翻阅了那本日记,封面了一角,我揭开在封面的内衬页发现了一串数字——”
通讯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埃温的话戛然而止。顾慈看到埃温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埃温身后。
“在跟谁通话这么神秘?”莱昂纳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俯身凑近埃温的肩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画面中。顾慈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白色纱布上还隐约透出些许血迹。
“哇哦,咱们首领大人这是怎么了?”顾慈挑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怎么还受伤了?”
莱昂纳首起身,受伤的手臂却故意在埃温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是啊,手了点小伤。”
他的目光落在埃温紧绷的侧脸上,“为某位不知感恩的家伙挡住了巨蛇的毒液喷射而受的‘小伤’。”
莱昂纳刻意的加重了‘某位不知感恩的家伙’的声调,让人一听就知道在说谁。
埃温猛地转过头,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恼怒的火花。“我又没让你救!”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度,耳尖微微泛红,“我能应付那条蛇!”
“是吗?”莱昂纳不紧不慢地绕到埃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为什么当时某人被吓得动弹不得?如果不是我及时推开你,现在你早就躺在医疗舱里了。”
埃温猛地站起来,逼近莱昂纳。“我那是——在计算最佳躲避角度!”他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擅自干涉我的行动!”
顾慈在屏幕另一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争执,手指轻轻敲击膝盖。
莱昂纳突然伸手捏住埃温的下巴,动作看似粗鲁实则轻柔。“听着,小埃温同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你计算出那个‘最佳角度’之前,毒液就会腐蚀掉你的....”
莱昂纳危险的眼神描摹埃温的眼耳鼻,轻佻的话语在唇齿中含糊不清地带出:“还算漂亮的脸蛋”。
“我作为首领,有责任保护每一个成员——特别是像你这样冲动又固执的。”莱昂纳如是说。
埃温拍开他的手,脸颊因为“漂亮”这个形容词而微微泛红。“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他后退一步,与莱昂纳拉开距离,“而且你明知道我的防护服能抵挡大部分毒液攻击!”
“大部分?”莱昂纳冷笑一声,“那条蛇的毒液pH值只有3,你的防护服最多能撑十秒。要我提醒你之前是谁的防护服被酸液腐蚀出了个洞吗?”
埃温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他在莱昂纳厚厚的纱布上锤了一锤,为说不过莱昂纳而愤怒,并以此泄愤。
莱昂纳被这一拳打得龇牙咧嘴。他皱着眉头大喊:“求你轻点,你还要不要我保驾护航了。”
“不需要了。”埃温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我明天就走。”
“.....走?去哪?”莱昂纳这下顾不得痛了。
“不告诉你。”眼见事情暂时没法说了,埃温示意顾慈自己要把终端挂断。
顾慈点点头,看来只能下次再聊了。
画面的最后,
莱昂纳追着埃温的背影,不停地追问:“告诉我呗,你准备去哪。”
埃温不语,只一味地迎着帐篷外的飞沙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