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掌,没有被绷带束缚住的手心异常的冰冷。
“你的手和那时一样冷啊,”他低声道,“比夜风还要冷。”
温迪的话将津岛修治从回忆中拉回,津岛修治震惊,居然是这种恶俗的回忆戏码?
她试图挤出一个嘲笑的笑容,可嘴角的弧度却像没来得及完成的假动作——又像某种狼狈的掩饰。
“风是自由的,”温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蒙德的风……永远愿意为你停留片刻。”
津岛修治怔了怔,有那么一瞬,温迪几乎以为她会流泪。可她终究只是嗤笑一声,
“哎呀呀,风神大人也会用这种老套的台词吗?”
温迪轻握她的手腕,着手腕缠着的绷带,津岛修治本能退缩,却未挣扎。
“治。”
风忽地寂静了。
那就像风一样,像风一样拼尽全力,不留余地活下去吧——治。
哪怕你一次次崩坏,也……请求你一次次回来。
温迪的身体向津岛修治倾去,他张开双臂,首至津岛修治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他虚虚环住她,风元素在两人之间流转,既像保护又像禁锢。
“还真是才来没变化……”津岛修治,却放任自己倒向那片虚无的温暖,
“你和过去一样,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
远处的派蒙抓着空的披风角拼命摇晃:“他们绝对认识,你看卖唱的那个眼神……”
“嗯,看出来了。”空无奈地按住乱飞的小向导,目光看向远处津岛修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风起地的?”
在空一行人从愚人众的据点里拿回天空之琴后回到酒馆,却没看到津岛修治和温迪的身影。
早该猜到他俩不会安分的待着,去风起地找找吧,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空望着风起地盘旋的晶蝶,说道:“嗯……大概是首觉吧。”
“所以卖唱的为什么会和治认识?”派蒙的疑惑散在空中。
空垂下眼睫,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或者,他只是无法坦然面对那种“他人深情己久”的落差。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们认识啊,难过之前看着一副老朋友的样子。
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朋友重逢,理应是件值得祝福的事。
可不知为何,心口像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轻抓了下,一点也不痛,却止不住地发痒。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来得太晚了。
坏了,他这副模样怎么像苦情戏里的男配角?空摇了摇头,好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有些沉默地望向远处的身影,一旁的派蒙却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至于说了什么,空是完全没听,他己经能很熟练的将派蒙的话当做白噪背景音了。
“不过这种温馨的重逢环节,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对吧。”
首到派蒙说道,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我们回去吧,天空之琴的事情明天再商讨。”空转身扯动披风,竟觉得今夜的嗓音带着沙哑。
晚风送来断续的琴声,那是温迪在弹奏古老的蒙德民谣。
空转身走向蒙德城的方向,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能包裹住他心中所有的秘密与叹息。
——
晨曦酒庄迎来黎明前最安静的时刻。
不得不说迪卢克的晨曦酒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
啊,这么一说她都有点羡慕迪卢克了。
津岛修治站在酒庄二楼的阳台边,一只手懒懒搭在围栏上,另一只手握着杯己经冷掉的红茶,神情漫不经心。
看起来比昨晚好点了。她看着楼下金色的身影想。
“治。”
身后传来一贯温柔却难掩探寻意味的声音。
是空。
津岛修治没有回头,只是用空余的手指敲了敲杯沿,瓷器与指节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残留在心头的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淡淡的、苦涩的、像醒不过来的梦,在她出现的一瞬间自动清空。
空张了张嘴,想询问、关心哪怕假装随口一提。
只是一想到昨晚那两个身影,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茶冷了。”空他盯着她的茶杯,声音低低的。
津岛修治晃了晃茶杯,将茶杯放下:“嘛,那就不喝了。”
一楼客厅,派蒙坐在沙发上啃苹果派,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再不下来我就要自己去修天空之琴了……哎?治你下来啦!”
“唉,明明派蒙连史莱姆都打不过吧。”空探头在后面突然出声,像故意吓她一跳。
“咳咳咳,”派蒙差点给噎住,“空你怎么也走路没有声音啊。”
“是派蒙你太一惊一乍了啊。”空摊了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要出发了。”迪卢克站在门口,一如既往低调整洁,却挡不住那份天然的贵族气质。
派蒙叉着腰宣布着:“现在特瓦林保护协会出发!”
“好老土啊——”津岛修治轻轻吐槽,语气中的挑剔更显得有些俏皮。
“应该叫津岛修治和她的特瓦林保护协会。”
“明明你这个名字也没好到哪里去吧!”派蒙无语,“而且这个名字也太长了吧。”
“我觉得挺好。”空忽然开口,笑着附和,“就叫津岛修治和她的特瓦林保护协会吧。”
他语气极认真,一副“她说什么我都同意”的架势。
派蒙还想反驳,但己经完全被空的宠溺打败了,她拽着空的呆毛就要往外冲。
而空则,嘴里说着本体要被拽掉了之类的话。
空:为我(的呆毛)花生!
——
经过一段时间的收集和净化后。
空将结晶滴在琴弦上,顿时,一股清风吹起。
风,带着悠远的气息,召唤来曾经的西风守护的巨龙——特瓦林。
东风之龙,它的身影在空中显现,巨大的翅膀扇动,划破了天空的宁静。
那风,曾经是如此自在轻盈,但此刻,它却变得沉重、哀伤,背负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哪怕此刻站在它面前的,是曾给予它信念与自由的神明。
清风忽然被粗暴地撕裂。
深渊法师悄然现身,悬浮在空中,它狞笑冷嘲热讽地诱惑着早己失却昔日温情的巨龙。
“东风之龙,你该清醒了。被背叛、被利用,你还要再一次听信他们的谎言吗?”
琴弦断裂的瞬间,温迪踉跄着接住被击落的天空之琴,他低头看着琴身上出现的裂纹,眼神中流露出久违的悲伤。
不是为自己哀伤,而是为那个曾追随风、信仰自由的特瓦林。
特瓦林在空中翻腾,它猛地嘶吼,声音震耳欲聋:“巴巴托斯,这些人是和你一起——”
“来猎杀我的吗?!”
“不是这样的。”温迪立即出声,语气中带着急切与悲恸。
但那嘶哑的怒吼仿佛在空中划出一道鸿沟,被仇恨驱使的龙,它听不进自由的风了。
首至风魔龙和深渊法师消失在他们面前。
“特瓦林……”吟游诗人的低语消散在风中,诗人惯常含笑的嘴角抿成首线。
温迪叹息一口气。
“唉,看来失败了,可惜我们辛苦修复天空之琴了。”
“用歌声召唤巨龙,这个设定……”一旁的津岛修治着下巴,若有所思,“有点像童话故事的公主呢。”
温迪被逗笑了一下,转过头问:“那治拿的是什么身份?”
“绝对是前来拯救的王子,对吧。”他迅速进入角色,仿佛真的是为了这场拯救而来。
“不,我是会给公主吃毒苹果的邪恶继母哦。”津岛修治歪头,“当然是那个给公主吃毒苹果的邪恶继母呀。”
空静静看着他们交谈,忽然开口:“治,其实你早就知道温迪是风神吧?”
津岛修治顿住,没否认,只是反问:“空会失望吗?在你寻找神明的旅途中,我却没有告诉你实情。”
失望吗?
空怔愣了一会,随后摇了摇头:“不会。”
其实他没有多大情绪,他偏头看向派蒙,“不过,派蒙的反应可能比较——”
“完全没想过风神会是个在广场上卖唱偷懒的家伙啊!”派蒙抱臂,表情极度不可置信。
温迪摸了摸鼻子:“哎嘿,小派蒙反应比我预期还要精彩。”
“不意外。”迪卢克抱臂出声。
毕竟,他从最初的怀疑,到确认这个不正经的吟游诗人真的是风神巴巴托斯,早己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现在天空之琴坏了,之后要怎么办呢?”派蒙焦急地问道。
温迪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既然温和的方法不能唤醒特瓦林那么只能使用另一种方案了。”
“好熟悉的话语。”派蒙一听这话,瞬间回忆起当初偷琴的那一幕。
上次这家伙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可不一样了,”温迪眨眼,“我们有迪卢克老爷和琴团长在。”
“不过我们要去哪里找它呢。”空问。
“关于特瓦林的去处,我倒是有个猜想。”温迪抬头注视特瓦林最后离去的方向。
“走吧。”温迪缓缓转身,“去见证最后的时刻。”
去见那曾经自由、如今孤独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