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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瘟蚕渡城
霜降这日，京郊官道旁的老桑树突然结出冰挂。沈清歌掀开马车帘子时，怀中蚕卵突然发烫，七十二颗朱砂痣在颈后灼烧成北斗形状。驾车的驼背老汉突然开口："姑娘，前头就是皇庄桑园，这蚕月里还是绕道..."
话音未落，八匹雪练似的骏马踏碎薄霜。马上骑士皆着银丝软甲，领头的女子甩出玄铁锁链缠住车辕："奉镇邪司钧令，查验北上蚕商！"
沈清歌按住蠢动的血绢，瞥见女子腰间悬着的翡翠蚕蛹挂坠——蛹壳里分明裹着半截人舌。车帘被挑开的刹那，怀中蚕卵突然发出婴儿啼哭，那哭声竟与桑园深处传来的哀嚎共鸣。
"是鬼蚕！"骑士们突然调转马头，银甲缝隙渗出缕缕蚕丝。领头女子眼白翻起，口中吐出带刺银丝："七月半...蚕吃眼..."
沈清歌袖中血绢暴涨，却在触及银丝时被腐蚀出破洞。她猛然想起《天蚕九变》记载："官道蚕变，见之剜目。"噬魂梭正要出手，朱砂痣突然刺痛，七十二道女童虚影自背后浮现，银丝遇之即化。
桑园深处传来编钟声响，骑士们顿时化作蚕蛹坠地。沈清歌跃下车架，见满地霜花竟是人形，每个霜花中心都嵌着颗翡翠蚕眼。蚕卵挣脱锦囊滚落，所过之处霜花尽数消融，露出下方青石板刻着的血字："蚕路通天阙，鬼丝绕龙床。"
"姑娘好手段。"
桑树后转出个戴帷帽的白衣人，手中提着盏蚕形灯笼。灯笼映出他腕间金线编织的命纹，正是钦天监特制的续命索："在下司天监少卿裴照，追查蚕煞己有三月。"
沈清歌注意到他腰间罗盘嵌着天蚕卵壳："大人可知皇庄桑园为何结鬼蚕？"
"上月陛下新得的蚕丝冕旒..."裴照突然噤声，灯笼里的蚕火变成血色。桑园深处腾起浓雾，雾中隐现九丈高的蚕形轮廓，每节蚕体都嵌着张痛苦人脸。
噬魂梭突然自行飞向浓雾，沈清歌疾追而去。穿过雾障的刹那，眼前竟是倒悬的皇城——观星台地基处缠满蚕丝，七十二根盘龙柱上吊着赤身男子，每人头顶都连着银丝通向天穹。
"这才是真正的蚕路通天。"裴照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国师用活人养蚕丝，要织的是包裹龙脉的天蚕茧。"
沈清歌背上的《天蚕九变》刺青突然发烫，观星台方向传来编钟巨响。九只金蚕破云而下，口中银丝织就天梯，梯上缓缓降下个戴蚕母面具的红衣人。他手中捧着的蚕丝冕旒正在滴血，每滴血都化作蚕虫坠落。
"三百年前逃掉的蚕种，今日该归巢了。"红衣人声如金铁相击，面具眼眶处钻出银丝，"云霓好算计，竟把《天蚕九变》刺在活人身上。"
沈清歌挥梭斩断袭来的银丝，发现噬魂梭竟无法切断这些蚕丝。红衣人轻笑扬手，吊在盘龙柱上的男子们突然睁开空洞双眼，脐带般的银丝自他们口中激射，在空中织成巨网。
"小心网眼！"裴照的警告迟了半步。沈清歌左腕被银丝缠住，瞬间看见无数画面——皇帝卧榻下埋着蚕母棺，公主们每月要往蚕室滴血，东宫地窖堆满翡翠蚕蛹...
朱砂痣突然爆出血光，女童怨魂撕开蚕网。沈清歌趁机咬破舌尖，混着心头血的精元喷在噬魂梭上。乌木转赤的刹那，观星台地基裂开巨缝，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无数蚕尸在血水中沉浮，池底沉着块刻有云霓名讳的镇魂碑。
红衣人暴怒，蚕丝冕旒腾空展开，化作遮天蚕衣罩向皇城。沈清歌背上的刺青突然离体飞出，《天蚕九变》的图文在空中重组，竟与蚕衣上的纹路完全契合。
"原来你就是最后的蚕母！"红衣人撕下面具，露出与赵掌柜七分相似的面容，"当年云霓盗走蚕母棺，害我赵氏不得不以人饲蚕..."他双臂化作蚕足插入血池，池中蚕尸瞬间复活。
裴照突然掷出续命索缠住沈清歌腰肢："姑娘快走！这是赵家初代家主赵元敬的残魂！"索上金线燃起青火，带着两人坠向血池裂缝。下坠过程中，沈清歌看见血池底部锁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竟与自己容貌相同。
落地瞬间，怀中蚕卵突然孵化。灵蚕破壳而出，吐出的金丝将追来的蚕尸尽数净化。裴照的续命索寸寸断裂，他咳着血笑道："看来裴某今日要与沈姑娘葬在这...咳咳...龙脉蚕冢了..."
沈清歌抚过水晶棺上的云纹，棺盖内壁赫然刻着："欲破天蚕茧，需斩三世缘。"噬魂梭突然震动示警，血池上方传来赵元敬的咆哮："云霓！你轮回三世就为今日？"
第二节 枯骨红妆
血池水汽蒸腾成血色蚕茧，将沈清歌与裴照困在棺椁三丈之内。灵蚕吐出金丝织就屏障，却在触及水晶棺时突然僵死坠落。棺中女子睫毛微颤，沈清歌颈后朱砂痣突然开裂，血珠连成丝线没入棺缝。
"原来你把自己的命格缝进了轮回..."裴照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块蚕形琥珀，"三年前我观星时遭反噬，是这棺中女子的一缕残魂救了我。"
琥珀裂开的刹那，水晶棺盖轰然掀飞。棺中女子浮空而起，与沈清歌呈镜像对立。血池翻涌如沸，赵元敬的咆哮化作实质音浪："你以为斩断三世因果就能破局？云霓！你每轮回一次，蚕母棺就多口血棺！"
噬魂梭突然一分为二，两个沈清歌各执半截。当梭尖相触时，三百年前的记忆如利刃劈开灵台——
初世她是云霓，在蚕母棺前剜心镇煞；二世她是青娥，在祭蚕台引雷焚身；今生她是沈清歌，朱砂痣里锁着前两世的怨魂。三重记忆交织中，她看见赵元敬每世都化作不同身份接近：天衣阁道侣、钦天监执事、当铺掌柜...
"小心！"
裴照的嘶吼穿透记忆迷雾。眼前寒光乍现，另个"沈清歌"手持半梭刺向她心口。金铁相击声里，血绢裹着灵蚕尸骸挡下致命一击。棺中女子忽然轻笑："你不敢杀我，因为我存着云霓的善魂。"
沈清歌腕间突然浮现青绳命纹，与裴照的续命索产生共鸣。两截噬魂梭在命纹牵引下重铸完整，梭身浮现出三世姻缘线——红线另一端竟系在裴照腕间！
"原来裴大人是我的劫数。"沈清歌挥梭斩断红线，裴照却喷出血雾扑向棺中女子："三年前你予我续命索时，早算到今日..."
水晶棺突然炸裂，女子化作流光注入沈清歌眉心。血池底升起七十二盏人皮灯笼，照出石壁上的蚕母泣血图。赵元敬的残魂在灯笼间凝聚成形："好个三世斩缘局！可惜当年云霓下葬时，我早在她颅中种下噬心蚕。"
沈清歌突然头痛欲裂，耳边响起蚕虫啃食脑髓的声响。裴照以血为墨在掌心画符，猛地按在她天灵盖："屏息凝神！这是噬心蚕制造的幻听！"
幻听暂消的刹那，沈清歌看见血池底部堆着数百口描金漆棺。每口棺材都探出蚕丝连向皇城方向，最中央的龙棺正在渗出翡翠色黏液。灵蚕尸骸突然复活，疯狂啃食起这些黏液。
"那是龙脉髓液。"裴照撕下袖袍包扎伤口，"国师用蚕丝抽取龙髓喂养蚕母棺，这些漆棺里葬的都是皇室血脉..."
话音未落，龙棺盖板突然滑开。身着明黄蚕衣的干尸首挺挺坐起，怀中抱着个襁褓大小的蚕茧。沈清歌背后《天蚕九变》刺青突然离体，在空中化作金蚕蛾扑向蚕茧。
"陛下！"
裴照的惊呼声中，干尸皮肉簌簌脱落，露出内里银丝缠绕的骨架。蚕茧应声而裂，爬出个背生蚕翼的婴孩，额间天蚕印与沈清歌的一模一样！
赵元敬残魂突然暴涨："三代帝王血脉，终炼成蚕仙圣童！"他蚕足插入婴孩囟门，"云霓，看看你当年护着的苍生！"
沈清歌浑身血液冻结——那婴孩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噬魂梭感应到主人心绪剧烈震颤，梭尖迸发的青光中浮现云霓留影："清歌，噬魂梭真正的用法是..."
记忆在此处断裂。婴孩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半数人皮灯笼。裴照的续命索自动缠住沈清歌腰肢："快走！蚕仙现世需要祭品！"
血池突然倒灌，沈清歌在激流中抓住裴照手腕。灵蚕尸骸汇聚成舟，载着两人冲向池底暗河。身后传来赵元敬的狞笑："出了龙脉蚕冢，你们能逃得过满城蚕傀？"
暗河尽头竟是御花园太液池。沈清歌破水而出时，正撞见巡夜的宫女。灯笼暖光下，宫女们脖颈后都嵌着翡翠蚕蛹，手中提着的食盒里盛满带血蚕丝。
"裴大人回来了？"领头宫女咧嘴微笑，嘴角裂至耳根，"国师说您该去蚕室换皮了。"她指尖暴长蚕丝，瞬间洞穿裴照肩胛。
沈清歌挥梭斩断蚕丝，血雨却引来更多蚕傀。御花园假山突然移位，露出下方蚕丝编织的甬道。裴照撕开伤口处的腐肉："跟着金蚕蛾...咳咳...它能带我们去观星台..."
金蚕蛾鳞粉洒落处，蚕傀们突然跪地呕吐。沈清歌搀着裴照冲进甬道，见两侧墙砖皆用蚕卵砌成。怀中断梭突然发烫，前方传来编钟雅乐——九重纱帐后，国师正在用蚕丝修补皇帝溃烂的身躯。
"爱卿来得正好。"皇帝胸腔内爬满银蚕，"快把蚕仙圣童献给..."
噬魂梭破空而至，却在触及皇帝眉心时被蚕丝缠住。国师转过身来，面具下传出赵元敬的声音："你以为龙脉蚕冢里的是我本体？"他掀开面具，露出裴照的面容！
沈清歌悚然回头，搀扶着的"裴照"正蜕下人皮，化作半人半蚕的怪物。假裴照蚕足插入地面，整个观星台开始扭曲变形："从你们坠入血池那刻，就落在我的蚕网幻境里..."
真裴照的惨叫从蚕茧传来。沈清歌割破手腕，以血为引画出《天蚕九变》中的破幻符。血符触及蚕网的刹那，眼前景象如琉璃破碎——哪里有什么御花园，他们分明还在血池底部，被裹在巨大的蚕茧之中！
赵元敬的真身从池底淤泥升起，手中提着裴照的魂魄："一炷香内不交出蚕仙圣童，我就把这缕生魂喂了蚕煞。"
沈清歌突然将噬魂梭刺入自己心脏。在裴照的惊呼声中，她挖出半颗蚕化的心脏："赵元敬，你忘了天蚕衣传人的心头血...可破万蛊！"
血溅蚕茧的瞬间，三世记忆彻底融合。沈清歌终于明白云霓最后的布局——所谓《天蚕九变》根本不是修仙功法，而是以三生三世为祭，将蚕母棺炼成诛杀赵氏的弑神蛊！
第三节 魂丝窃命
血池翻涌如沸，沈清歌的蚕心在半空迸发霞光。赵元敬的蚕足突然燃起青焰，裴照的魂魄在火光中发出凄厉哀嚎："沈姑娘快动手！这老鬼在用我的命魂续接龙脉！"
弑神蛊的咒文自动浮现在沈清歌舌尖，那是种比疼痛更尖锐的震颤。当她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七十二道天雷劈穿地宫，血水在雷光中蒸腾成猩红雾霭。赵元敬蚕身寸寸龟裂，露出内里缠绕着金蚕丝的骸骨："云霓！你连自己转世的身躯都炼成蛊鼎！"
沈清歌在电光火石间明悟——她三世的肉身早被云霓炼成弑神蛊的容器。颈后朱砂痣接连爆开，前两世的怨魂化作金蚕蛾扑向赵元敬。蚕仙圣童突然挣脱束缚，额间天蚕印与沈清歌的残心共鸣。
"娘亲..."圣童奶声奶气的呼唤令沈清歌心神剧震。婴儿蚕翼展开的刹那，血池底部所有漆棺应声炸裂，历代帝王的残魂汇聚成黑龙首冲九霄。裴照的续命索突然缠住圣童脖颈："对不住，但镇邪司绝不允许蚕仙现世！"
变故陡生！沈清歌的噬魂梭与裴照的短刃同时刺出，却在触及圣童时被无形屏障弹开。赵元敬的残骨发出狂笑："没想到吧？这孩儿是用你初世心头血喂养的蛊王！"
圣童瞳孔分裂成复眼，口中吐出带倒刺的蚕丝。沈清歌翻滚避让时，瞥见蚕丝上粘着细碎记忆——三百年前云霓跪在蚕母棺前，将噬魂梭刺入自己孕腹。那个未成形的胎儿，正在蚕丝里对她微笑。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蛊引..."沈清歌呕出带蚕卵的黑血，残心处的蚕壳疯狂蔓延。圣童的蚕翼突然暴涨，裹住赵元敬残骨吞入腹中。地宫穹顶裂开巨缝，月光如银瀑倾泻，照出圣童背后浮现的云霓虚影。
裴照突然割破手腕，以血为墨在空中绘出镇魂符："沈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完成最后的弑神..."符咒未成，他的右手突然被蚕丝齐腕切断——国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血池边缘，手中提着裴照的断掌。
"游戏该结束了。"国师掀开兜帽，露出与裴照一模一样的脸，"我的好哥哥，当年你盗走《天蚕九变》下半卷时，可曾想过今日？"
沈清歌的残心几乎停止跳动。圣童的复眼里开始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孪生兄弟裴照与裴明共执钦天监，弟弟裴明为求长生私炼蚕蛊，却被反噬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所以镇邪司要的从来不是除妖，"裴照封住断腕穴道，"而是养蛊弑君！"他突然扑向国师，怀中飞出七十二枚占星钉。钉入血肉的闷响中，国师裴明的身躯化作蚕沙倾泻，却在落地瞬间重聚人形。
圣童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沈清歌的残心彻底蚕化，弑神蛊终于完全苏醒。《天蚕九变》刺青离体化作金蚕，与圣童背后的云霓虚影合二为一。整个地宫开始坍缩，所有蚕丝向着沈清歌的心脏汇聚。
"就是现在！"裴照将断掌按在沈清歌后心，"用我的命格补全弑神蛊！"
沈清歌在剧痛中看清真相——裴照竟是云霓第一世留下的蛊引，他的续命索是用云霓青丝编织。当噬魂梭贯穿两人胸膛时，圣童额间天蚕印轰然炸裂，万千蚕魂自裂痕涌出，将赵元敬的残魂撕成碎片。
血雨滂沱中，沈清歌抱着逐渐冰冷的裴照。圣童蜷缩在她脚边，蚕翼正化作光点消散："娘亲...疼..."
"睡吧。"沈清歌将残心按入圣童胸口，"这场轮回该醒了。"蚕化的心脏跳动刹那，三百道轮回因果轰然崩塌。地宫景象如褪色画卷剥落，露出下方真实的皇城观星台——哪里有什么血池蚕冢，只有七十二具悬吊在星轨上的蚕俑，每具都长着沈清歌的面容！
裴照的残魂在她怀中轻笑："现在你明白...为何我说...你才是蛊..."
话音未落，星轨突然逆转。蚕俑们齐齐睁眼，口中银丝汇聚成河，涌向观星台中央的青铜蚕母鼎。沈清歌颈后浮现云霓的命纹，鼎中腾起的血雾里浮现出最后记忆——
原来弑神蛊需要蛊主亲手斩杀至亲。当年云霓将胎儿炼成蛊种，又把转世身炼成蛊鼎，最后让裴照一脉世代为引。而圣童，正是那个轮回百世的胎儿怨魂！
蚕母鼎突然炸裂，真正的赵元敬从鼎中走出。他浑身缠满写满咒文的蚕丝，手中提着盏人皮灯笼："好孩子，你终于替为父补全了弑神蛊。"
沈清歌的瞳孔彻底化作蚕瞳，弑神蛊反噬开始。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裴照残魂化作金蚕扑向赵元敬，以及圣童消散前印在她额间的吻...
第西节 蚕童噬月
沈清歌在混沌中下坠，蚕化的心脏生出万千丝线扎入虚空。意识深处浮出云霓的声音："弑神蛊要吞的不是赵元敬，是这窃取天道的伪神！"
黑暗突然撕开裂隙，沈清歌看见上古战场——西王母座下仙蚕吞食天魔，却在胜利时被斩落凡尘。蚕母棺根本不是葬器，而是镇压仙蚕神魂的昆仑镇魔印！三百年前云霓在棺前剜心，实为解开第一重封印。
"你每轮回一世，就解开一重封印。"赵元敬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如今九重禁制己破其八，该让仙蚕重归神位了..."
沈清歌突然睁眼，发现自己悬在星轨中央。七十二具蚕俑的银丝汇成光河注入她体内，观星台地基浮现出完整的昆仑墟地图。赵元敬撕开人皮，露出银丝编织的神躯："当年我不过取了滴仙蚕血，就被西王母贬为蚕奴。如今我要让三界都成蚕柩！"
裴照的残魂突然从星轨中浮现，续命索缠住沈清歌手腕："快用弑神蛊反吞仙蚕魂！"他残破的魂魄开始燃烧，"记住，你才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赵元敬的蚕足己穿透他灵台。沈清歌眼睁睁看着裴照化作星尘消散，那些光点竟在空中拼出《天蚕九变》缺失的最后一页——以神饲蚕，可补天道。
蚕仙圣童消散处突然亮起微光，沈清歌的残心感应到温暖脉动。她扯断缠绕的银丝，徒手插入自己胸腔，将那颗蚕化的心脏生生掏出："赵元敬，你忘了云霓最擅长的...是织补之术！"
心脏在掌心碎裂，内里飞出的不是蚕虫，而是三百段轮回记忆织就的锦缎。锦缎裹住仙蚕魂的刹那，观星台地砖浮现西王母留下的血谕："凡窃仙蚕力者，当受万蛊穿心。"
赵元敬的神躯突然爬满金蚕，每只蚕虫都在啃食银丝。他疯狂撕扯着蚕群："不可能！我明明换了你的命格..."
"你换的是云霓的命格。"沈清歌踏着星轨走来，每步都绽开血色莲纹，"而我，是西王母留在人间的最后道种。"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昆仑仙纹——那才是真正的弑神蛊！
仙蚕魂发出震天嘶吼，却在触及仙纹时温顺盘踞。沈清歌咬破指尖，以血为线将仙蚕魂缝入天道裂隙："三百世轮回，等的就是此刻。"
赵元敬的神躯彻底崩塌，银丝化作暴雨笼罩皇城。在意识消散前，他癫狂大笑："你补了天道裂隙...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沈清歌来不及细想，脚下突然现出万丈深渊。仙蚕魂反噬的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消散——补天者，当以身化道。
"娘亲..."
微弱的呼唤从深渊传来。圣童残留的意识化作光蝶，托住她下坠的身躯："用我的魂...补你的魄..."
光蝶没入心口的瞬间，沈清歌听见云霓的叹息："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弑神蛊局。"记忆如潮水退去，她终于明白——圣童是西王母用仙蚕魂捏造的道引，只为今日补全被赵元敬撕裂的天道。
黎明破晓时，皇城百姓看见观星台绽放七彩霞光。沈清歌在光柱中缓缓降落，怀中抱着枚刻有昆仑纹的蚕卵。裴照的续命索缠在腕间，末端系着半片星盘残片。
"姑娘可是新来的蚕娘？"巡城卫兵拦下她，"国师有令，所有携蚕者需去镇邪司..."
沈清歌轻笑，蚕卵突然孵化。灵蚕腾空织就霞帔，在她肩头化作金蚕蛾："告诉国师，故人沈清歌来取三百年前的旧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