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跪在雪地里,冻僵的手指几乎失去知觉,却仍死死攥着那卷残破的诗稿。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时,肩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而熟悉的力道。
"永璂!"熟悉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永璂艰难地抬起头,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小燕子裹着厚厚的狐裘,发间的银铃上结着冰花,正蹲在他面前,眼中满是心疼。她身后,沈清晏手持玄色油纸伞,己快步上前将披风披在他身上。
"傻小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小燕子轻轻擦去他额角的血渍,动作却带着几分责怪。她转头看向养心殿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皇阿玛也真是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在这儿跪这么久!"
沈清晏蹲下身子,探了探永璂的脉搏,眉头微微皱起:"寒气入体,得尽快诊治。"说着便要将人抱起。
永璂却倔强地摇头,声音沙哑:"不...我要看着皇额娘...归葬祖地..."
小燕子和沈清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疼与动容。"好,我们陪你去。"小燕子握住他冰冷的手,"当年皇额娘待我也极好,我早就想送她最后一程了。"
沈清晏也点点头:"明日一早,我便安排马车和太医随行。你先随我们回去,好好休养。"
在小燕子的坚持下,永璂终于被带回了沈府。济安看到十二叔苍白的模样,吓得眼泪汪汪,急忙跑去端来热水。小燕子亲自熬了驱寒的姜汤,一勺一勺喂给永璂,嘴里还念叨着:"你呀,就是太倔了。有什么事,怎么不找小燕子姐姐商量?"
永璂喝着姜汤,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两人,喉咙突然发紧:"姐姐...谢谢你..."
三日后,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京城。永璂身穿素白孝服,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小燕子和沈清晏的马车紧随其后,车窗始终敞开着——小燕子说,这样皇额娘的魂魄在路上就不会孤单。
一路上,风雪交加,道路泥泞难行。但小燕子始终守在马车边,时而为永璂递上热酒驱寒,时而讲些儿时的趣事逗他开心。沈清晏则默默安排着沿途的食宿,还抽空为永璂诊治调养。
当乌拉那拉氏祖坟遥遥在望时,永璂的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勒住缰绳,望着前方苍松翠柏环绕的陵墓,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小燕子策马来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皇额娘终于回家了。"
下葬那日,永璂坚持要亲自铲土。他的手被铁锹磨出了血,却浑然不觉。首到最后一抔土覆盖在棺椁上,他才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小燕子走上前,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坟前。打开一看,里面是她亲手绣的荷包,还有一封书信。"皇额娘,这是我替您写的。"她轻声说,"就当是您在另一个世界,写给自己的...嫁妆清单。"
沈清晏站在一旁,望着远处苍茫的山脉,若有所思:"皇额娘一生困在深宫,如今终于得偿所愿,魂归故里。"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新立的墓碑上。永璂久久不愿离去,小燕子和沈清晏就陪着他,首到月亮升起,繁星满天。
"姐姐,"永璂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如果有来世,皇额娘一定会遇到良人,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小燕子揽住他的肩膀:"一定会的。就像我们,这辈子能重逢,能相互扶持,就是最好的缘分。"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村落的炊烟,也带着故人未尽的思念。三人并肩而立,在这寒夜中,守护着一段尘封的往事,也守护着彼此珍贵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