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晨雾还未散尽,小燕子己骑着枣红马在练兵场巡视。女子骑兵们银甲映着朝霞,弯刀出鞘时寒光刺破薄雾。策棱牵着备好的骏马走来,马鞍上放着一封密函:"京中传来消息,维吾尔的阿里和卓送女入宫,乾隆赐号容妃,那姑娘身上有异香,能引百蝶环绕。"
小燕子接过密函的手微微一顿。信纸边角带着海水的咸涩,金锁的字迹潦草:"容妃娘娘日日站在宝月楼前,望着西边的方向出神。皇后娘娘己多次在太后面前弹劾她妖异惑主。"她望向远处正在教孩童射箭的含香,那抹明丽的身影与记忆中紫薇倚窗的模样渐渐重叠。
与此同时,紫禁城宝月楼内,含香正对着铜镜佩戴东珠耳坠。宫女们退下后,她从锦盒深处取出一枚褪色的香囊——那是麦尔丹用第一次出猎所得的皮毛,亲手为她缝制的。指尖抚过磨得发亮的并蒂莲刺绣,窗外突然传来侍卫呵斥声。她慌忙将香囊藏进妆奁,却不知暗处一双眼睛早己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三日后,麦尔丹乔装成西域商人潜入京城。他在宝月楼外的巷子里徘徊时,一柄洞箫突然抵住他后颈。萧剑的声音混着夜色传来:"一萧一剑走江湖,你这把弯刀,斩不断皇家的枷锁。"麦尔丹刚要反抗,却见对方掏出个眼熟的香囊——正是含香失踪的那一个。
"她在宫中很安全。"萧剑将香囊抛还给他,"紫禁城的红墙比天山的雪崩更可怕,你若执意闯宫,只会让她万劫不复。"麦尔丹攥着香囊的手青筋暴起,远处宝月楼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含香跳舞时发间晃动的银铃。
含香终究没能走出那座围城。春去秋来,她学着穿旗装、学满语,在乾隆的寿宴上跳胡旋舞,看着蝴蝶落在皇帝的龙袍上。每当月圆之夜,她会独自站在宝月楼的露台上,望着西北方向的星河。皇后送来的鹤顶红茶里藏着砒霜,太医开的安神药方里掺着朱砂,她都默默饮下。
小燕子在草原收到金锁最后的信时,草原正飘起初雪。信纸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娘娘去了,临走前握着那枚香囊,说闻到了天山的雪莲花香。"她望着帐外呼啸的北风,突然想起初见紫薇时,那个柔弱的姑娘也是这样,将自由的渴望,永远留在了紫禁城的宫墙之内。
乾隆追封容妃为皇贵妃那日,整个后宫缟素。宝月楼的异香渐渐消散,唯有角落里一株枯萎的雪莲花,还倔强地挺着干枯的花茎。而在遥远的草原上,小燕子将金锁带来的骨灰撒向风中,含香最爱的手鼓被挂在毡房门口,每当风起,就会发出低沉的回响,像是来自天山的呼唤。
多年后,当小燕子的孩子问起那个会引蝶的娘娘,她会指着星空说:"她化作了最亮的那颗星,在天上看着人间所有追寻自由的灵魂。"而萧剑依然带着他的箫与剑漂泊西方,偶尔在茶馆听说书人讲起香妃的传奇,他会默默饮尽杯中酒,洞箫声混着说书人的惊堂木响,飘散在江湖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