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死死盯着李承乾,那句关于内帑归属的问话,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一位父亲在儿子面前最后的倔强。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帝王心术,在这逆子面前,好像有些不够用,朕扶持谁,他就废了谁,如今一个个废物勋贵二代也都被他调教得如此优秀。
唉,不愧是我李世民的种!
李承乾躬身一拜,脸上笑容和煦:“阿耶说笑了。银行是朝廷的,更是皇家的。您的内帑,自然还是您的。只是换个地方存放,非但更稳妥,每年还能凭空多出一大笔利息。以后您想给母后添些首饰,或是给皇妹们备些嫁妆,首接从银行支取便是,不但不用再看户部那帮老臣的脸色,说不定利息钱就足够开销了。”
李世民听完,又又又沉默了。
今日的沉默格外多。
他还能说什么?反对吗?反对自己多赚钱?
他摆了摆手,感觉自己今日着实被打击到了,没精打采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写条子,朕批字。”
正当此时,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进殿内,高举着一份火漆封口的奏报:“陛下,太子殿下!英国公松州加急!”
李世民和李承乾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紧。
“呈上来!”李世民沉声道。
奏报打开,李世民一目十行地扫过,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惊讶,再到愕然,最后化作了狂喜。
“好!好!好一个李勣!好一个……贞观神炮!”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激动地站了起来。
……
三日前,松州城外。
吐蕃的旌旗遮天蔽日,数万大军黑压压地列阵在城下。
松赞干布虽被气得吐血,但吐蕃的底子还是有一点的。在禄东赞极力整肃后,一支拼凑起来的复仇大军,终于还是开到了松州城下。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攻破此城,夺回被骗的物资,并将那个名叫房遗爱的骗子,抓回逻些城,用最残酷的刑罚处死。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发现城头早己换上了李勣的军旗。
与吐蕃大军的喧嚣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下严阵以待的三千玄甲军。
人如龙,马如虎,阵列森严,静默如山。
英国公李勣一身玄甲,按剑立于阵前,神情冷峻。他看着对面那支所谓的“二十万大军”,满是不屑。
兵力悬殊,看似一场毫无悬念的攻城战。
吐蕃军中,一名将领先前吃了“姚黄”的大亏,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遥遥指着李勣,用生硬的汉话叫骂道:“唐将听着!速速交出我吐蕃的物资和房遗爱那厮!否则,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李勣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将。
副将心领神会,挥了挥令旗。
玄甲军阵列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数百名士兵,将一个个用黑布蒙着的庞然大物,缓缓推到了阵前。
黑布被猛地揭开,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那是一根根通体黝黑、长约一丈的巨大铁管,斜斜地指向天空。
对面的吐蕃军中一阵骚动。
“那是什么东西?”
“唐人的投石机吗?怎么长得如此古怪?”
松赞干布也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他此刻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当是唐军故弄玄虚。
“全军冲锋!!”他拔出战刀,歇斯底里地咆哮,“踏平松州!!”
“呜——”
复仇的号角响起,吐蕃骑兵发起了冲锋。
李勣缓缓举起了右手,眼神冰冷。
“开炮!”
没有惊天动地的呐喊,只有呲呲的点火声。
“轰!轰!轰!!”
二十门“镇国神威大将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比九天落雷还要恐怖,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无数黑点呼啸着,划破长空,如流星般砸进了吐蕃军密集的冲锋阵型中。
下一刻,地狱降临。
轰隆——!!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在吐蕃军阵中猛然炸开!
恐怖的冲击波呈圆形扩散,烈焰夹杂着无数钢珠铁片,像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周围的一切。
人马被高高抛起,在空中与泥土碎石混合,再如下雨般落下。坚硬的皮甲在爆炸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一个火球炸开,便是数十米内一片人马皆无的真空地带。
吐蕃人懵了。
他们见过刀劈斧砍,见过箭矢如雨,却何曾见过这等天神之怒般的景象?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这是妖术!是天罚!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甚至还没看清唐军的脸,就被炸去见了太奶。
“轰隆隆——!”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火光再次亮起,大地再次呻吟。
“轰——!!!”
又是二十声巨响,这一次,炮弹的目标不再是军阵,而是吐蕃中军那面象征着赞普荣耀的巨大王旗!
一发炮弹精准命中,巨大的旗杆应声而断,那面绘着雪山雄狮的王旗,哀鸣着倒下。
军心,彻底崩溃了。
吐蕃大军兵败如山倒。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般向后逃窜。
李勣静静地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
从炮声响起的那一刻起,吐蕃这个立国不久的强大邻居,就己经彻底亡了。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书记官平静地说道:“拟奏报,加急呈送长安。”
“英国公,如何写?”
李勣望着远处溃逃的敌军,沉吟片刻。
“就写:臣李勣,奉太子殿下令,于松州城下,以贞观神炮二十门,破敌数万。吐蕃军心己丧,斗志全无。臣请旨,三日之内,兵临逻些城下,为我大唐,灭此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