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上天赐予父母的礼物!
白敛与白征则不然。他们的出生更像是一项精心谋划的工作。
祖父和父母通过试管方式刻意孕育出双胞胎。
又刻意安排剖腹产的时间,让他们得以在祖父请大师算准黄道吉日——6月27日出生。
双胞胎分别取自祖辈早己确认好的名字,哥哥叫白征,弟弟则叫白敛。
从学会爬行开始,他们就被迫竞争:谁先碰到摇铃有糖吃,谁晚一步只能挨饿。
白敛较后学会说话,作为惩罚那日母亲没有抱他。
上幼儿园,白征年度比白敛少了一朵小红花,五岁的白征被关进家里的储物间。
从那日后,白敛就知道了个事实,他和白征是兄弟,也是竞争对手。竞争像空气一样,在他们能出生落地前就己开始。
上小学后,他们的竞争越发激烈。祖父与父母好似希望他们是两头猛兽,斗争的越是激烈,他们越满足。
糖果、玩具、甚至父母一个短暂的拥抱,都成了角斗场上的战利品。要想从祖父和父母手中得到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在竞争中取得胜利。
每一次“赢”或“输”,都被祖父身边那个沉默的助理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宣告着他们从胚胎时期就被烙上的宿命:天生对手,只能存一。
时间在无休止的较量中流逝,将两个少年推向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祖父、父母却甘之若饴。
十八岁白敛的性取向觉醒,他慌乱、无措、方寸大乱。
一种陌生的情感冲击,像黑暗中破土的幼芽,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却指向了一个他完全未曾预料、也绝不该凝视的方向。
在与白征的十八年竞争中,他习惯了做强者。如果性取向一旦被别人发现,让祖父、父母知道他竟然会对男人产生这些龌龊的想法,他将会从天子娇子跌落神坛,从此不再翻身,白氏家族的权利、财富将再与他无关。
虽然是在ABO设定里,但是作者大大还是设定异性恋是多数群体,同性恋是少数群体。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从心底最深处蔓延上来,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窒息。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白敛开始质疑:为什么白征必须是他的敌人?从他们还是个胚胎,祖父与父母就设定了这个结局?白征,他是我兄弟!不是我的对手!
更可笑的是——斗争一辈子,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最后竟然可能因为天生的性取向而被踢出局。
你说!怎么能叫我甘心?!白敛第一次学会了抽烟。
“少爷,你逃课了!”永远站在祖父背后,工作时精密的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助手说道。
“还有抽烟!”祖父的声音威严至极,从红木办公桌边传过来。
“是的,我都做了!”白敛从容说道,冷笑一声,又补充道:“再给你们补充一个,今天考试我全交了白卷!”
说完白敛一脸淡然地看着祖父和助手,看到助手嘴角抽搐了一下后,他开怀大笑。
“白敛!”祖父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而惹怒,大声呵斥道。
“我在!”白敛并未因祖父的大怒而退却,相反更加平静指着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白征问:“为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将室内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白征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满足感,眼神中满是嘲讽,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看在白敛眼中只觉得凄凉。他们本来是同胞而生的兄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不是祖父和父母那套优胜劣汰培养接班人的残酷法则,在性取向让他恐慌的这些日子,他本可以向最亲密的哥哥寻求帮助的。
可是...现在呢?他的性取向只会是白征用来对付他这锋利的武器,且是一击致命的武器。
“为什么他必须是我的敌人?”白敛向前一步,目光死死锁住祖父,手指指向白征站立的方向。
“兄弟?”白崇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冷硬,“幼稚!这是竞争!是筛选!是确保白家未来掌舵者是最强的那个!温情脉脉的兄弟情谊?那只会滋生软弱和懈怠!”
“这个世界只认赢家!从你们诞生的那一刻起,这就注定了!收起你那些无谓的、愚蠢的情感!”
祖父眼中看待他如同看待工具的冰冷、失望,彻底碾碎了白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要掩藏好自己的性取向,同时也要坐到最高权力的位置,让白家反对他的人,都他妈闭嘴,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来人,把他押到禁闭室!好好反省你这些离经叛道的行为!”,白崇山大声呵斥。
白敛无视祖父的话,猛地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他恨透了兄弟竞争、禁闭室、祖父父母的无情以及自己的性取向。
“小少爷,请跟我们回去。”,白敛被保镖钳制住,押到祖父面前。
“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白崇山站在巨大的书桌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中只有一种被冒犯的绝对权威的冰冷审视。
“让你忘了自己的位置,忘了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手。那只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遒劲有力的手,裹挟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狠狠掴在白敛的左脸上。
巨大的力量让白敛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火辣辣的剧痛在脸颊上炸开。
但......但更尖锐、更冰冷的刺痛,却在下巴处骤然爆发。
是祖父衬衫袖口那枚冰冷坚硬的金属袖扣!在手掌挥击时刮擦过白敛的下巴。
一丝温热黏腻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带着铁锈味的滑腻感。
白敛抬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到下巴那处湿热的伤口,看到指腹上染着刺目的鲜红。
抬起头,目光凶狠如狼,冷冽而倔强,越过祖父因盛怒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死死盯住那枚袖扣。
类似鲸鱼尾巴的固定扣,精致的黑色树脂嵌饰字母内部,金色金属边缘正反射着灯光,上面似乎还沾着属于他的...新鲜血液!
“记清楚!你的命,你的价值,都是白家给的。再敢挑战规矩,再敢有这种离经叛道的念头,就不只是这点教训了。把他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祖父白崇山的声音如同来自冰原的寒风,穿过时间的长河来到了十七年后的今天。
白敛用权力、金钱、实力给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马甲,不再害怕祖父冰冷的声音,但是看到这枚与当时一模一样的袖口,他还是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深植于骨髓的生理性厌恶和冰冷刺骨的恐惧。
所以......当一模一样的袖扣摆在眼前,无论蕴含着多大的心意,他的胃部都会本能地一阵翻搅。
“啪嗒!”一声,袖扣连带着小盒子精准地被扔进垃圾桶。
犹如丢掉他当年知道性取向时的惶恐、不知所措,以及面对祖父变态控制欲的窒息。
沈郁的礼物,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试图封存的最黑暗、最混乱的记忆匣子。
而他......早己成为祖父口中那个最强的白家未来掌舵者,不需要因为这份礼物而打开最脆弱的回忆,滋生软弱和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