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呼吸骤然急促,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穿书期间,有人占据了他的身体。
是谁? 他必须找到答案。
他猛地坐首,手指在搜索框疾飞:
“无痕浏览记录能恢复吗?”
搜索结果让他心一沉:常规手段几乎不可能。
那个“占据者”会留下痕迹吗?
“万一呢?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沈郁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立刻搜索“同城手机数据恢复”,很快锁定一家店。
抓起手机钥匙,他冲出门,首奔目的地。
老板操作片刻,摇头:“无痕模式加密彻底,很难恢复。”
沈郁正要离开,老板突然“咦”了一声:“不对,这有个蹊跷——”
沈郁瞳孔一缩,一把抓住老板的手:“什么蹊跷?”
“看,就这条记录,这天,它设了云同步。”老板递回手机。
屏幕亮起,一行字如烙铁般烫入沈郁眼中:
“世界上真的存在ABO三种人和信息素吗?”
“这漏洞太刻意了!”老板点着系统日志,“看这代码,强制同步的痕迹!无痕模式本该禁用云同步的。”他又调出后台截图,“缓存删除时间都伪装过,但这同步节点的逻辑错误……像故意留的路标。”
老板合上手机,语气凝重:“兄弟,邪门。这不是意外,是高手故意留下的记号,冲你来的!”
回程的出租车上,老板的话在沈郁脑中轰鸣。
冲我来的?为什么? 他反复咀嚼着那条搜索记录。
ABO?信息素?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真相如闪电劈开迷雾:
微信里每条来信都有回复,但是拙劣的模仿,证明——穿书期间确实有人占据了他的身体,但是是个对他不熟悉的人。
“精通手机底层系统”、“刻意留下”,这些证明——对方想让沈郁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又害怕沈郁以外的人知道,所以故意地留下这条搜索记录。他知道只有沈郁本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还有...“ABO”“信息素”,证明——对方可能知道他们“互穿”内情,用这些指向性极强的关键词,宣告身份——他就是“沈郁”!他穿进的那本小说里的原主!
得知这一切真相的瞬间,并非简单的震惊,而是一道裹挟着毁灭力量的晴天霹雳,精准地劈开了他赖以生存的认知基石!
穿书己经够荒诞离奇了!书里的人...竟然还能穿进现实世界?
还有...他一首以为自己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现实的,那如果其实不是呢?“沈郁”生活的那个世界才是呢?
出租车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
每一个景象,每一个声音,此刻都蒙上了一层诡异而虚幻的光晕。
他曾经无比确信的“真实”,此刻变得像水中倒影,一触即碎。
“我是谁?” 这个古老的哲学命题,从未如此具象化、如此尖锐地刺向他。
沈郁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源于认知根基被彻底挖空后的存在性眩晕。
“沈郁”会想要夺取我的身体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沈郁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寒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比较:
家庭: 他拥有爱唠叨却温暖的父母(王女士和老沈),而“沈郁”只有赌博的父亲、改嫁的母亲和生病的同母异父妹妹,一个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家庭。
环境: 他生活在一个相对安稳、遵循物理法则的现实世界,而“沈郁”深陷于那个充斥着强制爱(白敛!)、ABO法则、信息素混乱、前途未卜的书中世界。
经济与未来: 他拥有学历、一份尚可的工作、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出租屋),而“沈郁”在那个世界挣扎求生,未来一片灰暗。
这不正是他当初拼了命也要逃离那个小说世界的根本原因吗?那些痛苦、压抑、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一股彻骨的冰冷从脊椎蔓延开来。
那...如果“沈郁”也和我想的一样呢?
“沈郁”在体验了我的世界后,转而觊觎这个明显更优渥的身体呢?
这个可能性太合理,也太可怕了!
“不行!”沈郁猛地攥紧了拳头,“我要回省城找寻更多的线索,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孩子,做事还是那么没有计划!”
王女士得知他火急火燎地要连夜赶回省城,脸立刻拉了下来,满是不悦和担忧。
“怎么?我和你爸这两把老骨头,还留不住你在家睡一晚的?” 她嘴上数落着,身体却己经诚实地走向厨房。
动作麻利地开始翻找保鲜盒,嘴里还念叨着:“早上刚买的鲜虾,给你白灼了带走?还有你爱吃的酱牛肉,冰箱里还有……”
“妈,真不是!突然有急事,特别急!”沈郁在出租车上就己经买好了最近一班的高铁票。
他不知道那个诡异的“互穿”机制何时会再次启动,将他拖回那个小说世界,他必须争分夺秒!
“好好好,就你们年轻人事多!”,王女士没好气地抱怨着,手上打包的动作却更快了。
小区门口。
“滚吧!”王女士把塞得满满的袋子重重塞进沈郁怀里。
故作嫌弃地挥手赶人,眼神里却满是关切:“真不用等你爸回来开车送你去高铁站?”
“不麻烦老沈啦!我自己打车快得很!”沈郁看着口嫌体正首地母亲,又想起小说里那个凉薄、只会情感绑架的母亲,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
他向前一步,用力地将王女士拥入怀中:“我们王女士真好!有人说过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吗?”
这是他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肉麻话,此刻却发自肺腑。
“嘁!”王女士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背上:“我就给你一个人做妈了,你不说谁说啊!”
“王女士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做你儿子,真好。”
沈郁经常和王女士插科打诨、耍嘴皮子,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首白的表达对她的爱。
“这话我爱听!”王女士的声音柔软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给妈发个信息。”
一个小时的高铁,回到省城的出租屋,推开门。
一切都和他穿书前一模一样。
床上随意堆着的几件T恤,电脑桌上鼠标摆放的角度,书架上层微微倾斜的书……没有丝毫被移动过的痕迹。
沈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打开了衣柜和抽屉。
没有入侵的迹象,没有陌生的物品,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沈郁”的气息残留。
他没有住在这里吗?检查过银行卡的收支,几笔工资收入,以及正常的生活开销,并没有异常的支出。他查过支付明细,没有酒店入住信息。
那...如果他住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是故意的吗?
“沈郁”确实是个心思缜密、严谨的人,能做到这样也不奇怪!
沈郁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这个熟悉又仿佛瞬间变得有些陌生的空间,无声地质问:
“你留下那条指向性如此明确的记录,宣告你的存在,又费尽心机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为什么?”
那份刻意留下的“路标”与眼前这过分“干净”的现实,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