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听完他完整的计划,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锁住沈郁,首接抛出一个更暴力的选项:
“不需要我首接找人去,打断他的腿,或者卸他两条胳膊吗?”
他语气平常,仿佛这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沈郁相信他确实做得到,以他黑白两道通吃的实力。
沈郁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对付这种垃圾,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而且,如果法律能够最终制裁他,我希望能尽量走法律途径。”沈郁眼神坚定,说出为自己划下的、不愿逾越的底线。
白敛凝视了他几秒,将沈郁眼中那份混合着恨意、决绝和最后一丝原则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
他靠回椅背,没有再追问或质疑,只是简单地、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回复:
“我知道了。”
这三个字,便是应允,也是承诺。意味着沈郁提出的所有要求,都将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还有一件事。”
沈郁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内刚刚因达成共识而稍显松弛的空气。
“嗯?”白敛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沈郁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了那个标注着日期和“白征”名字的录音文件。
清晰的对话声流泻出来,正是那日在伊甸会所里,他与白征虚与委蛇的全过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郁在心里默默的想:这招数......看来他和白敛都深谙此道。
白敛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无声地敲击着。
哒…哒…哒…仿佛是他大脑高速运转、权衡利弊的节拍器。
录音播放完毕,办公室重新陷入一片沉凝的寂静。
“所以,你要做他的间谍吗?” 良久的安静过后,白敛抬眸问道。
“准确地说,大叔,我想做的是——双面间谍。”
沈郁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带着野心的、近乎挑衅的得意笑容。
“哦~?” 白敛的尾音拖长,微微上扬,罕见地浮现出一丝被挑起的、带着玩味和兴趣的表情。
“两面通吃?” 他眉峰挑起,问道。
“嗯!”,沈郁点头。
“就看大叔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话音未落,又追加一句:
“大叔你知道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沈郁这时候不忘表下忠心,想想刘易浓的遭遇,他有点后怕。
出乎意料地,白敛的回答异常干脆:
“可以!”
他甚至勾起唇角,补充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做得好的话,白征许诺给你多少,”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我也可以给你一笔同样数字的钱。”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沈郁忍不住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试探和真实的疑虑:“大叔……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沈郁紧紧盯着白敛的眼睛,想从中捕捉一丝一毫的怀疑。
白敛闻言,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牢牢锁住沈郁,仿佛能看透后者所有的心思。
那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沈郁几乎想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你会吗?”白敛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重逾千斤。
“不会!”沈郁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应。
沈郁端起桌上那杯早己温凉的茶,对着沈郁举杯,姿态从容而优雅: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个动作,这个祝词,何其熟悉!
与那日与白征谈定交易一样,白敛举杯与沈郁庆祝。
只是,那夜碰杯的是殷红的酒液,今日举起的,是清透微凉的茶盏。
沈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清脆的“叮”一声,两只骨瓷杯沿轻轻相碰。
就在这清脆的碰杯声里,沈郁清晰地意识到一点:白敛,他真的很在意,非常在意——在沈郁这里,别人有的待遇,他自己绝不能没有。
“等等...老狐狸?丧家之犬?”
“原来你在背后就是这么形容我的?”
白敛着杯壁,饶有兴味地看着沈郁问。
“额....”
“失误了!”
应该把那段剪辑掉的,沈郁连忙找补道:“我发誓,我绝对口是心非,没有这样想过你,纯粹是为了获得白征的信任!”
白敛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我真发誓,如果我有那么一点、或者一丝这样想过你,就让我在那方面再也不能爽到!”,反正现在也是事实,沈郁不害怕。
“你闭嘴吧!”,白敛显然对他发誓的内容很不喜欢,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故意的,嗯?”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
白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姿态闲适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精致的骨瓷托盘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沈郁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然后,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我这个人呢,除了工作,还有两个小小的爱好。”
“第一,我擅长养鱼。”他的视线牢牢锁住沈郁。
“AAAAA小鱼(郁)饲养员”嘛,沈郁知道!
嘴角那丝笑意瞬间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冰冷的玩味,补充道:
“我也擅长杀鱼。”
咦!
沈郁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老狐狸!这是在变相的警告他:如果你这条“鱼”不识相,敢背叛我,我也同样“擅长”把你变成砧板上的死鱼!
他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个有点僵硬的微笑,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本鱼想活着领到退休金啊!
“大叔养鱼的功力,我当然深信不疑的!我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做一条,呃…健康、安分、绝不翻肚皮的好鱼!”
沈郁把“健康安分”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就差举手发誓了。
白敛看着他这副瞬间变得“乖巧懂事”的模样,眼底那抹冰冷的玩味终于化开一丝真正的笑意,像是终于满意地看到了自己敲打的效果。
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嗯。记住就好。”
沈郁悄悄松了口气,感觉刚才那几秒钟的压迫感几乎抽走了他一半力气。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己经凉透的茶水,试图压压惊。
安分守己,方得善终。这一句箴言刻骨铭心好吧!
中午白敛带沈郁去吃了一家高级的日料,满口一个新鲜的寿司,沈郁真的身心满足。
想要满意的翻翻“鱼肚皮”,但是想到白敛的敲打,默默的不敢放肆。
吃完饭后,他准备去看看刘易浓,刚好他要去医院看看小涵。
不得不佩服白敛做事的效率,从他办公室出来,一名保镖就被安排跟在沈郁的后面,保护他的安全。
沈郁打听了下,好像是黑哥的下属,深得黑哥的信任,本来是要去参加黑哥的婚礼的,被临时安排来保护沈郁。
沈郁对此深感抱歉,承诺一定让白敛给他多发一些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