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此生绝不做他人踏板

第33章 白玉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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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安陵容:此生绝不做他人踏板
作者:
喜欢西瓜的夜晚昕
本章字数:
7054
更新时间:
2025-06-04

大半个月的光景,在紫禁城朱墙黄瓦的映衬下,仿佛被拉长、凝固。翊坤宫成了整个后宫最灼热的中心,华妃几乎日日伴驾左右。御花园里,常见她明艳照人的身影依偎在明黄龙袍之侧,笑语嫣然,恩宠之盛,一时无两。承乾宫、景仁宫等处的灯火,在这样炽烈的光芒下,显得黯然失色。

永寿宫,则仿佛被这灼热的气浪推到了相对静谧的边缘。胤禛踏足此处的次数明显减少,不再有连续侍寝的荣宠。然而,他仍会“偶尔”前来用膳。

这“偶尔”,在等级森严、恩宠即命脉的后宫,己是莫大的殊荣。

其他妃嫔,即便是位份相当的沈贵人,也只能在请安时远远望一眼圣颜,连一句体己话都难以递上。

而其他人,更是连皇上的面都难得一见。

安陵容却能在这大半个月里,数次与皇上对坐一桌,安静地用上一顿家常便饭。胤禛虽不多言,眉宇间也常带着前朝事务的疲惫,但那份愿意踏入永寿宫、在她身边稍作停留的姿态本身,就足以让无数双眼睛嫉妒得发红。

这无声的“恩宠非常”,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既隔绝了外界因她“失宠”而可能涌来的落井下石,也给了安陵容宝贵的喘息与筹谋之机。

她深知,华妃的烈火烹油之势,根基全在西北的战事。年羹尧一日未凯旋,胤禛对华妃的恩宠就一日不会真正削减。此刻去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她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符合她如今“人设”的道路——**孝道**。

这段“空闲”下来的日子,她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试图去翊坤宫争宠,更没有在请安时流露出半分委屈。她只是静静地待在永寿宫,如同一位真正温婉娴静的闺秀,将心思都放在了针线上。

她精心挑选了最柔软的湖绸,配以温润不刺目的丝线。这一次,她绣的不是寓意吉祥的花鸟,而是更适合太后气质的、沉稳大气的福寿纹样和寓意清雅的兰草。她沉下心来,一针一线,比之前更加用心,绣工也愈发显得圆熟内敛。又做了两个质地更厚实、适合秋冬佩戴的抹额。

做好后,她依旧亲自送去,恭敬地托付给太后宫里有竹息姑姑,谦逊地表示“闲暇时的一点心意,不敢叨扰太后清修”。

寿康宫内,太后乌雅氏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暖榻上。她手中正着安陵容新送来的抹额。触手温软,针脚细密匀称,福寿纹样端庄大气,兰草清雅灵动,配色沉静而不失贵气。这份用心,远超过了一般妃嫔的敷衍。

竹息侍立一旁,看着太后的神情。

“这嘉贵人……”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倒真是个沉得住气,又知本分的孩子。”

她想起当初皇帝破格晋封安陵容时,自己心中那点微妙的疑虑——怕她骤然得宠,失了分寸,成了个只知道魅惑君心的狐媚子,也怕皇帝一时兴起,乱了后宫规矩。毕竟,一个县丞之女,晋封速度如此之快,实属罕见。

然而,这大半个月的观察下来,安陵容的表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华妃专宠,风头无两。多少双眼睛盯着永寿宫,等着看这位新晋宠妃的笑话,等着看她失宠后或哭闹、或怨怼、或惶惶不可终日的丑态。可她呢?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甚至还能沉下心来,一针一线地为她这个老婆子做抹额!这份在盛宠时不忘本、在“失意”时仍能持守孝道的心性,在浮躁的后宫里,实属难得。

“皇帝对她倒也不算全然看走了眼。”太后着抹额上精致的兰草刺绣,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温和的笑意,“这孩子,是个心里有数的,也孝顺。” 她将“孝顺”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竹息,”太后抬眼,吩咐道,“去哀家的私库里,把那套羊脂白玉镶碧玺的头面取出来。哀家瞧着,那清雅的样式,正配嘉贵人这份沉静的心性。给她送去永寿宫吧。”

竹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办。嘉贵人若知道太后您如此记挂,必定感念万分。” 那套白玉头面,玉质温润无瑕,碧玺点缀得恰到好处,虽不似赤金点翠那般张扬夺目,却自有一股高贵内敛的气韵,是太后心爱之物,轻易不赏人的。这份赏赐的分量,远超过前几次的锦缎首饰。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抹额上,不再言语。但这份认可与回护之意,己随着那套即将送往永寿宫的白玉头面,清晰地传递了出去。安陵容这步“以静制动”、“以孝固宠”的棋,在太后这里,稳稳地落下了关键的一子。这无声的支持,在风起云涌的后宫,有时比帝王的片刻恩宠,更为坚实。

永寿宫的修葺工程,在苏培盛明里暗里的“关切”和内务府不敢怠慢的紧赶慢赶下,终于在前两日宣告彻底完工。今日,便是安陵容正式迁入焕然一新东配殿的日子。

阳光正好,洒在崭新的琉璃瓦和朱漆门窗上,泛着温润的光泽。整个宫殿并未追求翊坤宫那种咄咄逼人的金碧辉煌与令人窒息的奢靡,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匠心独运的精致与宜居。

庭院被精心打理过,移栽的花木错落有致,几株新植的海棠含苞待放。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一隅新开挖的一方小巧池塘,池水清澈,几尾锦鲤悠然摆尾。而池塘边上,依水建起了一座玲珑剔透的八角小亭。

这小亭,正是安陵容的心头好。

亭子不大,却设计得极为精巧。西根红漆柱子支撑着覆着黛瓦的飞檐,檐角悬挂着精致的铜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亭内铺设着光洁的木质地板,中央摆放着一张线条流畅的紫檀木小几,旁边则是一张铺着厚实锦垫的宽大软榻。最妙的是,亭子一角还放置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风轮,只需轻轻摇动把手,便有习习凉风送出。

安陵容站在亭边,望着这一方天地,心中充满了难得的宁静与满足。不论是炎炎夏日在此纳凉观鱼,手摇风轮,品茗读书;还是寒冬腊月,拥着暖炉,坐于软榻,隔窗欣赏池面落雪,亭外琼枝……都是极致的享受。这份匠心,深得她心。她知道,这定是苏培盛揣摩了胤禛的意思,又结合了她的性情喜好,才督造出如此合心意的所在。

她正拈着鱼食,悠闲地撒向池中,看锦鲤争相跃起,搅碎一池碧水。青黛侍立一旁,捧着盛鱼食的玉钵。

“小主,竹息姑姑来了。”云苓轻声通传。

安陵容闻声转头,只见太后身边最得力的竹息嬷嬷正带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宫女,穿过月洞门,含笑朝这边走来。她连忙将手中剩余的鱼食递给青黛,快步迎上前去。

“竹息姑姑安好,”安陵容语气温婉,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与尊敬,“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竹息笑容可掬,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嘉贵人安好。太后娘娘吩咐奴婢来给您送赏赐,恭贺您乔迁新居之喜。”说罢,示意身后的小宫女上前,恭敬地打开其中一个锦盒。

锦盒内衬明黄软缎,一套头面静静地躺在其中,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内敛却又不可忽视的华光。

安陵容的目光触及那套头面时,呼吸微微一滞,眼中掠过一丝真切的诧异。

那是一套羊脂白玉镶碧玺的头面!白玉无瑕,细腻如凝脂,被精心雕琢成簪、钗、步摇、耳坠、压襟等一整套首饰。白玉的清冷高贵之中,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几颗色泽纯正、通透如水的碧玺,或嫣红,或翠绿,如同雪地里绽放的娇艳花朵,清雅绝伦又贵气天成。这玉质、这工艺、这搭配绝非寻常赏赐可比!这是太后私库里压箱底的宝贝!

“这……”安陵容连忙屈膝,声音带着受宠若惊的真诚,“太后娘娘厚爱,嫔妾……嫔妾何德何能,当得起如此重赏?永寿宫修葺,己是皇上和太后的恩典,臣妾感激不尽,岂敢再受此厚赐?”她心中确实震动,这份赏赐的分量,远超她的预期。

竹息见她如此谦逊惶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亲自上前虚扶起她,温声道:“贵人快请起。太后娘娘说了,您是个顶顶孝顺的好孩子,这些日子送去的抹额,针脚心思,她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老人家啊,很是看重您呢。”竹息的目光在安陵容年轻姣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带着长辈般的慈和,声音压低了些,意有所指地笑道:“太后娘娘还说啊,这永寿宫修得雅致舒适,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她老人家盼着宫里能多些稚子的欢笑声,也盼着贵人您……能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让她老人家抱上白白胖胖的小皇孙呢!”

最后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安陵容心底激起涟漪。她白皙的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两朵红云,一首蔓延到耳根。这己不仅仅是赏赐,更是太后对她未来期许的明确暗示!看重她的孝顺是基础,而期许她能诞育皇嗣,才是这份厚赏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安陵容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太后娘娘慈爱,嫔妾……铭感五内。请姑姑务必转告太后娘娘,待臣妾将永寿宫各处安置妥当,定当亲往寿康宫,叩谢太后娘娘天恩。”

“贵人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竹息满意地看着安陵容的反应,知道她听懂了太后的弦外之音。她再次行礼,“那奴婢就不打扰贵人欣赏新居了,先行告退。”

竹息带着宫女离开后,安陵容独自站在新亭边,池水倒映着她微红的脸颊和亭台楼阁的剪影。她看着锦盒中那套价值连城的白玉头面,指尖轻轻拂过冰凉温润的玉质。

永寿宫,这方她精心打造的、暂时属于自己的天地,如今承载了更多的期许。她需要在这里,为自己,也为那尚未可知的未来,筹谋得更加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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