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雨的身体深深蜷缩在天鹅绒床头的暗纹里。
月光透过纱帘,将那些繁复的欧式花纹染成妖异的紫,像无数纠缠的蛇在她指尖游走。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诡异地蠕动,如同某种多目生物正窥视着这场荒诞的盛宴。
“第几天了?”
她混沌地想,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西肢软得像被抽走了骨头,连抬起手腕看表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
床头柜上的鎏金座钟永不停歇地滴答作响,却仿佛在倒着走——她总觉得每次从昏睡中醒来,
时针都停在相同的位置。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真人秀庆功宴上,她踩着Jimmy Choo限量款高跟鞋闯进林笙的私人包厢,
水钻吊带裙在射灯下划出精心计算的弧光。
“林老师,”她将香槟杯沿抵在下唇,眼尾的亮片随睫毛颤动,“我们的CP超话阅读量破十万了呢。”
指尖状若无意地划过对方手背,“不如...趁热打铁?”
现在回想起来,那杯香槟确实带着古怪的涩味。
浴室记忆更加破碎。
蒸腾的水雾里,她哼着综艺主题曲解开浴袍,镜中的自己突然扭曲成马赛克般的色块。
冷水浇下来的瞬间,她才发现脊椎像被灌了铅,整个人滑倒在瓷砖上。
“别怕。”
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颈时,方子雨恍惚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
一个温柔如综艺里那个完美情人,另一个却嘶哑得像刀刮鳞片。
她想转头,却被突然掐住腰肢按在冰冷的镜面上。
黑暗中浮动的喘息声时远时近,有时是林笙标志性的低沉轻笑,有时却是某种非人的"咯咯"声。
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反应。
她的意识在尖叫逃跑,腰肢却自动弓起迎合,仿佛这具身体早被调教成另一个主人的所有物。
第三次昏睡醒来时,方子雨终于发现了最恐怖的细节。
床头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苍白的脸上浮着病态潮红,脖颈间的红痕己经发紫。
而镜中本该映出林笙的位置,只有一团人形的黑影,边缘不断蒸腾着黑雾,每当她喘息时,
那团雾气就兴奋地翻涌。
她突然想起真人秀结束的庆功宴上——林笙俯身给她添酒时,灯光照出的影子,分明长着分叉的舌尖。
方子雨赤足踩在羊毛地毯上,凉意顺着足底窜上脊椎。
这房间的每一处细节都与她的公寓如出一辙——墙角摆着同款的艺术画,床头柜上放着未拆封的香水。
她伸手触碰画框,确认过边缘平整光滑,却依然无法驱散心底的不安。
她的大脑在尖叫——这不是她的家。可眼睛却固执地告诉她,是的,每一寸细节都分毫不差。
她的指尖划过墙壁,触感熟悉得令人窒息,可皮肤下的神经却在颤栗,
仿佛这房间是一个精心复刻的标本,完美,却毫无生气。
通往走廊的门虚掩着,缝隙里漏进的光线在地面拖出细长的银线。
方子雨第无数次扶着门框踉跄起身,丝绸睡裙滑落肩头,暴露出大片青紫痕迹。
她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冰凉的门把,突然双腿像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般在地。
“该吃晚餐了。”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
方子雨看着餐盘被推到面前,骨瓷碗里盛着刚出锅的意大利面,帕尔马干酪在热气中缓缓融化,
搭配的香煎三文鱼还泛着的焦糖色。
这份精致的餐食与她独居时的速冻食品形成鲜明对比,她却在叉子触到嘴唇时,尝到一丝陌生气息。
夜幕降临,那扇门就会被准时被推开。
方子雨蜷缩在床角,看着黑影步步逼近,喉咙里不断重复着,“不……我要离开这里……”,
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腰肢,所有抗拒的话语都化作破碎的呜咽。
“不……我要离开这里……”方子雨失声道,可她的双腿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原地。
身体像被驯化的兽,渴望着那双手的触碰,渴望着‘林笙’的温度,渴望着……被占有。
某个深夜,方子雨在混沌中摸到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刹那,锁屏照片里她与林笙在真人秀上的合照刺痛了双眼。
她颤抖着输入密码,却发现所有通讯软件都显示无服务,相册里多出上百张模糊的自拍——
照片中的她眼神涣散,脖颈布满齿痕,背景是这个与她公寓完全相同的房间。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认知系统正在经历严重的解离:
明明视觉确认环境安全,身体却持续发出危险预警;
理智告诉她应该逃离,生理反应却将她困在这矛盾的漩涡中。
‘林笙’低笑了一声,手指滑进她的发丝,轻轻一拽,迫使她仰起头。
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热气灼烧着她的神经:“你明明……不想走。”
方子雨闭上眼,绝望地发现——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