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樊的保姆车换了更不起眼的深灰色,总是停在片场最边缘的梧桐树下。
栗锦收工后拉开车门时,发现他正戴着耳机看《夏夜之梦》的剧本,
右手无意识地着左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舆论风波时他砸玻璃留下的。
“今天唐宁姐教了我个技巧。”
栗锦拧开乌龙茶,冰凉的瓶身凝着水珠,“说哭戏时要想象自己站在暴雨里的十字路口。”
她突然伸手碰了碰余千樊的耳机线,对方惊得差点摔了平板,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正是她昨天
拍的雨中独白。
余千樊耳尖泛红地关掉视频:“演得很好。”
声音轻得像摄影棚里飘落的羽毛道具。
自从那场风波后,他学会了把所有的关切都藏进细节里——
悄悄调整好角度的折叠椅,永远比通告单早到半小时的等候。
《夏夜之梦》的片场永远飘着咖啡香。
栗锦在化妆间遇见唐宁时,
“情绪要像打水漂,”唐宁突然开口,“第一下最重,后面都是余韵。”
说着把散粉扑按在栗锦泛红的眼睑上。
毛园园蹲在监视器旁啃苹果,看着雨戏中的两人。
栗锦被泼湿的校服摆黏在小腿上,却在唐宁掐住她下巴的瞬间,让眼泪精准地
悬在眼眶不落下。
这场戏己经NG五次,但没人抱怨——连导演白金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位女演员在暴雨中
互相过招。
“卡!”场记板敲响时,毛园园才发现自己把苹果核捏碎了。
她望着栗锦小跑过去帮唐宁拎裙摆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自己那场哭戏——
明明滴了眼药水,却怎么都演不出栗锦那种让全场静默的破碎感。
夜戏拍到凌晨三点,余千樊的身影出现在器材堆旁。
他递给栗锦保温杯时,“明天……”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通告单上标红的和男演员向阳“吻戏”二字。
栗锦突然踮脚摘掉他头发上的柳絮:“是借位。”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废旧道具箱上,叠成亲密无间的形状。
远处毛园园正偷偷拍照发给闺蜜:“看到没!这才是顶级CP感!”
晨雾漫过片场时,栗锦发现余千樊在剧本扉页写了行小字:“你演痛苦时,我连呼吸都疼。”
她笑着把这句话夹进今天要拍的吻戏剧本里,就像藏起一颗迟早要发芽的种子。
宋家
宋父的手轻轻抚过女儿新染的酒红色卷发,
“妙妙啊,爸爸知道你最懂事了。”
指尖顺着发丝滑到少女单薄的肩膀,“凌总在酒会上夸你像朵带露的玫瑰,特意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呢。”
宋妙妙的思绪仍在笙笙蛋糕店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扯开她衣领时,男人粗重的喘息喷在她颈间,
自己在奶油甜腻的气息中,只想着被更粗暴地征服。
“凌家可是真正的豪门,只要妙妙能讨他欢心,别说新款跑车,连你一首想要的那套海景公寓……”
宋妙妙根本没听清父亲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男人滚烫的掌心肌肤的触感。
“不行!”
宋母突然冲上前,“凌老头玩残了多少姑娘!上周还有个跳楼的——”
“闭嘴!”
宋父眼底翻涌着被戳穿的恼怒:“装什么慈母?上个月你在拍卖行,不是眼都不眨就拍下那对帝王绿镯子?”
宋母死死攥着女儿的手不放。
她当然记得那个跳楼女孩家属在凌氏集团门口拉横幅的场景,但更记得自己保险柜里那套价值连城的首饰。
“我去。”宋妙妙突然甩开母亲的手站起身,
“凌老爷约我明晚去游艇派对……”
宋父脸上堆出欣慰的笑,连忙掏出手机:“我这就让助理给你订做礼服!”
宋母别过脸去,泪水噙在眼眶,始终没再说出反对的话。
梳妆镜映出一家三口的诡异倒影:
父亲忙着计算利益,母亲沉默地擦拭珠宝,宋妙妙正对着手机里新收到的游艇照片痴笑。
凌氏庄园
凌九霄——这位被商界称为“霄爷”的资本巨鳄,正赤脚踩在恒温地暖上。
“霄爷,宋家小姐到了。”
管家话音未落,凌九霄突然抄起B&O音响砸向落地窗。
防弹玻璃纹丝不动,“让她等着。”
智能家居系统突然切换成贝多芬《暴风雨奏鸣曲》,凌九霄的鳄鱼皮鞋尖碾碎了几粒抗焦虑药。
顶层花房里,容玉华摘下墨镜时,镜腿在太阳穴压出两道红痕。
她对着平板电脑冷笑:“又是个想靠肚皮上位的。”
二十年前,她把离婚协议拍在凌九霄面前时,对方却递来了容氏集团救命的那份对赌协议。
“查清楚。”她对着心腹抬了抬下手,“要是敢动我儿子的继承份额……”
后半句淹没在咖啡机研磨声里。
窗外,她哈佛毕业的儿子正在草坪上练习高尔夫,每年生日宴会上,
她都会当众给儿子转去八位数的信托收益——这是她在这场婚姻里,最锋利的武器。
开放式厨房飘着马卡龙的甜香。郭丹系着围裙,五岁的女儿踮脚偷吃奶油时,
她笑着用小羊皮手套轻点孩子鼻尖:“小馋猫,这块留给爸爸。”
“妹妹皮肤真好。”这位曾经的酒吧驻唱,现在是贵妇圈最受欢迎的下午茶女主人。
女儿软糯的一句 “妈妈最好啦”,总能让凌九霄在董事会大发雷霆后,瞬间卸去满身戾气。
郭丹踩着红底鞋迎向局促的宋妙妙,“妹妹别紧张,”
她从爱马仕丝巾中抽出一张黑卡,"明天带你去恒隆广场逛逛。"
智能家居系统突然响起警报,三姨太苏洛慌乱地将 CPA 考试资料塞进 el 手提包。
作为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曾以为能在凌氏集团施展抱负,却成了金丝雀。
“让我去公司工作!”
她对着步步逼近的凌九霄大喊,却被对方抵在 Bose 音响上:“你投的简历,哪个 HR 敢收?”
男人摘下她的金丝眼镜,“乖乖当我的小公主不好吗?”
苏洛眼眶发红,既痛恨对方的控制,又不得不承认,离开凌九霄提供的优渥生活,
她早己丧失在社会立足的能力。
每日在书房读书,既是她与现实世界的微弱联结,也是她对抗内心矛盾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