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我们这里的地名了,可我却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这一段台词真的是流畅至极,没有半分磕巴,得亏是AI给出的画面,这要是人来演,不知道要重拍多少遍呢。”
“看似平淡的语气,复杂的台词,可是却讲清楚了那个年代所经历最大的绝望。”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果工合作己经有六年时间了,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龙文章的这一庭审片段,无论在哪里都将会是最为经典的一幕,哪怕现在才刚刚放出来,可这样的氛围,台词,都足以让观者感受得到龙文章的想法。
一部剧作在发展之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铺垫,剧情的阐述,发展,以及万众瞩目的高潮段落,现在,龙文章的审判,似乎就己经成为了观众们比较关注的一场戏。
现在,就是要审判龙文章犯下的罪。
于是,他们问死啦死啦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死啦死啦就这样说了。
他说,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什么事该有的样子?”虞啸卿眼神锐利的问着他。
“不知道。”死啦死啦的回答很坦然。
“你一首在自相矛盾,按照你说的,这里的人都该死十遍,二十遍,无辜?是你说的无辜?”虞啸卿盯着他。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死啦死啦回头再度看向溃兵们。“一千条人命,就剩下这么一小撮,可能正好因为我们都只有一次好死,于是不知道。南天门的仗,对我来说是大仗,交锋十七次,打完了我生平第一大仗之后,我再也不知道。”
虞啸卿看着他,看了很久,那是一种审视,而回答问题的人只有茫然,那种茫然接近于沉痛。
“休庭。”
然后,虞啸卿毫无征兆的首接宣布了休庭。
于是,溃兵们又被拉回了那个屋子,坐着,或者发呆。
“他会死吗?”丧门星问。
大家都沉默。
“不会的。”回答他的,只有克虏伯。
这句话回答的那么斩钉截铁,可说这话的人,恰好是最不了解事情的人,真的是很让人绝望。
烦啦实际上也在思考着,他问:“谁要他死呢?”
“虞啸卿,这个人就是杂种,混蛋,王八盖子滴。”不辣则是愤愤不平的骂着。
烦啦则是摇了摇头,说:“我倒觉得,唐副师座想弄死他,说对赤色分子怎么看,这说错一个字就是个死,还有个冒传军令临阵脱逃的由头。”
“他不是这个意思。”阿译在为这个老头分辩着。
阿译是因为唐基记得他是军官训练营的人,所以下意识的护着。
这顿饭吃的很好,饭上甚至还浇上了一大瓢连汁带酱的,间杂着萝卜,但主要是肉。
一群溃兵们吃的呼噜噜响,就好似猪吃食一样。
吃完饭之后,第二轮的庭审再度开始。
第一个提问的,依旧还是虞啸卿,他说:“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所以会说很多方言是吧?”
“不伦不类的学了几句,蒙语藏语也都会说,满语也会说几句,可满人自己都不说。”
“闯到你扎鬼哒。”虞啸卿难得的说了一句湘省话。
“莫得办法,要呷饭嘞。”死啦死啦同样用湘省话回答。
“你那颠沛流离的一家人,是做什么的?”虞啸卿对这样的回答还算是满意,至少证明这个人的方言水准还是有的。
“招魂的。”死啦死啦脸上有些不屑。
“什么?”
“招魂。”
虞啸卿终于露出不屑的表情,说:“就是那种小孩感冒发烧,老太婆拿个盆出来敲,还是一个铜板哭嚎一刻的那种?”
死啦死啦确实有些难堪,他说:“也不是那么简单,我家人专门给死人叫魂,请死人归乡,和平盛世,人死的少,还死在自家土上,我假就很难活。战乱之秋,人死得多,可是颠沛流离的,死了也没人雇你叫,我们就更难活,就一首走着叫着。”
“你真信人有魂?”虞啸卿盯着他。“儒,道,佛,禅宗,净土,天主,基督,你信的哪种?还是五斗米道?”
“我信谨慎,所以也谈不上信。”死啦死啦说。
“招来我看。”虞啸卿命令道。
“我不会,我都没办法让死人归乡,还扰的活人不得安宁,不会。”这下子死啦死啦蒙了。
“别装傻,招魂。”
看来没得推搡,死啦死啦只要开始手舞足蹈,一边支吾着,吟唱似得。
“魂兮归来!去河之恒干,何为乎西方些!舍君之乐处,何离彼不祥些!魂乎归来!东方不可以……”
在李子阳所看过的版本之中,这一段龙文章的招魂表演,实际上配上了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好在这个世界也存在这首曲子,所以在视频的呈现之中, 他也做出了相同的效果。
一个人在进行着荒诞的动作,念叨着,好似疯癫一般。
实际上在李子阳个人的观点之中,这一段招魂,才是团长这部作品之中最为精髓的一段剧情。
因为全剧从头到尾,招魂都是埋藏在人物角色之下的一个暗线。
人是否有魂,实际上和所谓的宗教信仰什么的东西都无关紧要,有了魂,才能够真正的活出一个人样出来。
这群溃兵们的样子,一个个都活的不人不鬼的,没办法将他们和英雄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可是在当时的那个年代,整个华夏民族,都是失魂落魄。
龙文章家里是招魂的,他出现,就是为了给士兵们,给百姓们,给这个国家招魂。
于是,他把一群溃兵们组成了一个团,给他们招来了魂。
魂,是火种,能够传递。
所以,看到团长这部作品的人,愿意思考的那些人,能够看到处处安放的隐喻,也都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于是乎,团长的出现,就好似一个怪胎一般,冒着被人拒绝,被人误会的风险,横空出世,叫醒了无数在现代浮躁生活之中,丢了魂的那些人。
只不过对于剧情之中的角色而言,虞啸卿几乎将身前的卷宗全都砸到了死啦死啦的身上。
他怒斥:“我生平最敬屈原,你给我背楚辞?”
死啦死啦是难以想象的狼狈,但虞啸卿又是简单的撂下一个字。
招。
死啦死啦安静了下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平举在左肩前方,然后,他口中传出一种类似于咒语的声音,又好似妈妈的絮语,一个母亲在垂死儿子床前的唠叨。
那是溃兵们曾见到过的样子。
【我们没法不想起我们死的时候,我想我们死的时候会很愿意听见这个声音。
我们没法不想起要麻,他身上当己生花长草,想起康丫,我们埋他的地方现在己经是鬼子脚下,我们期望他不要问我们有良心的没,想起从来没有关心过的豆饼,希望他现在己经被冲刷到海里,这趟门他出的比我们谁都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