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饼被带走了,郝兽医很开心,念叨着:“额他娘要去烧香了,我一首念呢,豆饼小孩子啊,不能就这么去了,小孩子就有救了。”
可是其他人,却好似没有再关注这件事情,而是个个面面相觑。
因为大伙都听到了唐基说的那最后几句话。
“什么团?”丧门星问。
“我们团是什么团啦?”蛇屁股也在问。
“川军团...”烦啦也很纳闷,他也得不到答案。“可是川军团是哪个团?”
他们在缅国的时候,自称川军团,组建了将近西百人,在机场打没了两百,然后撤退回国,在路上笼络了一千多人,然后在南天门打了个精光。
可是,他们的团长死啦死啦,是冒名顶替,所以这个团,是不存在的团,他们冒名的川军团,原本是虞啸卿的,现在虞啸卿领了南天门的功劳,升任师长,这哪里还有什么川军团?
川军团,是虞啸卿之前带的那个团,还是在南天门打没了的团?
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团,现在都应该不存在了。
不辣说:“我只知道谁是副团长。”
“还有督导,什么戏督导啊?”蛇屁股问。
“就是自己不用上,拿枪打着你让你去耗鬼子子弹的那种人。”不辣说。
“介戏好差事啊,我想干。”
“你要干,我就叉死你。”不辣威胁着。
川军团是什么团,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只知道,那个犊子督战的王八营长,现在成了副团长。
一个个都参差的从阿译的身边走开,什么是督战,他们都很清楚,就连孟烦了都曾经差点在阿译的枪口之下丧命,那从耳边飞过的子弹,对于这些溃兵们而言,绝对不是他们喜欢的。
阿译又一次被孤立了,他被所有人分隔在一两米之外。
烦啦看着孤零零的阿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阿译,替自己担忧,不如替古人担忧。”
这多少也算是一句安慰吧,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想清楚。
但紧跟着,烦啦看着周围,忽然想起点什么:“我怎么老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
阿译转过身来,脸上是感激,是悲悯,他认真的说:“我们一首都少了些什么!”
烦啦终于想起来什么了,惊呼:“狗肉呢?!”
门口的两个守卫懒散的回应:“一大早就跑了,噌的一下,跟炮弹一样就窜出去了。”
烦啦赶紧拖着自己的瘸腿冲出去,谁也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失魂落魄一般,在迷宫一样的禅达之中,寻找一条狗。
郝兽医腿脚不灵便,但也跟在烦啦的身后,不断的喘着气。
孟烦了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把狗肉当成了那个南天门上带他们死战的那个人,每次看到狗肉,就好似看到了那个人。
以前的时候,烦啦从来不觉得死啦死啦是什么好人,总觉得这家伙会带大家伙去死。
可是他确确实实给烦啦带来了希望,打胜仗的希望。
所以这家伙成为了让孟烦了忘不掉的人,让这群活下来的家伙们,都忘不掉的人。
烦啦和郝兽医在满禅达寻找狗肉,可实际上,狗肉却撒丫子在师部外面追着一辆车。
“别过来,别!”死啦死啦惊呼。
但那条狗却如同炮弹一样,朝着死啦死啦胯下撞了过去。
死啦死啦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虞啸卿表情怪异的看着这一幕,那狗肉舔着死啦死啦的脸。
“上车吧。”虞啸卿说。
死啦死啦上了车,狗肉被留下来,吉普在郊野狂驰,狗肉在后方狂奔。
一首到了阵地,他们下了车。
“跟你们在南天门打过的竹内连队做了增强,若攻击东岸,将为锋锐之首。竹内连山,战法阴鹜,我方战也不战,坚壕苦守,时日漫长,竹内倒会是个不错的解乏对象。”
虞啸卿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死啦死啦只是象征的笑了笑。
这不是个轻松的活。
紧跟着虞啸卿又说:“在虞师,有一个笑话,是张立宪他们传出来的,他们说,我从来不坐,太瘦,屁股上的肉,不如脚掌厚,硌得慌,所以宁站不做。”
“放屁。我不坐,因为受过刺激,当初打出湘省,想着有和家乡不一样的天地,我饿了,在路摊吃碗米粉,学生游行,在我背后贴了张纸条。”
“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我不知道,居然就坐在那里吃完了那碗米粉。谁的命中都有个恩人,我的恩公,就是那个在我背后贴纸条的人。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于是,我再不是那个浑噩小子。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于是我多少年再没回家乡,还有,我再坐下,胃里就开始往上翻。但有一天我会坐。”
他停了下来,看着对岸。
“当我们千军万马席卷西岸,攻复南天门失地,我会坐。现在上峰毫无战意,我只好把自己挺的像一杆旗,保你们的战意,真打的时候,我会坐下,省下站的力气,省下所有的力气,带你们打仗。”
紧跟着,他回头,看向死啦死啦。
“你很有趣,漫长的苦守,你也是个不错的解乏对象。”
狗肉终于追了过来,坐下,看着这群不知道要做什么的人。
而在另外一边,迷龙从屋子里探出头。
院子空了,阿译站在篮球场发呆。
其他的人,有的去找狗肉了,有的玩了一天,在休息。
满汉在打盹,泥蛋在抓虱子。
迷龙终于回头,说:“走啦。”
迷龙老婆开了门,拿着他们少的可怜的行李,牵着雷宝儿。
“总要跟你朋友们说一声。”
“不了。满天下犊子都知道了。”迷龙接过行李,拎着。
他们贼一样出了门,可虽然满汉和泥蛋己经和大家关系不错,但也是不可能让路的。
于是迷龙决定翻墙,就在阿译旁边翻出去,他三步两步上了墙,可看着禅达在这个时间段都开始做饭,炊烟一处处升起,他坐在墙上,反倒是露出梦境一般的神情。
郝兽医和烦啦,蛇屁股和不辣,丧门星和克虏伯,三组人从三个方向正在回来,迷龙都看得见。
然后,他笑了。
郝兽医和烦啦早己经有气无力,步履蹒跚的前进着,紧跟着狗肉好似炮弹一样奔了过来。
“别过来!别!”
烦啦好似死啦死啦那样大喊,但结果和死啦死啦一样,被猛地撞在胯下。
将烦啦撞倒之后,那狗肉又扬长而去,从他来的方向。
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烦啦看清楚了那个车上站着的虞啸卿。
还有一个人模狗样,穿了新军装,刚从车上下来的家伙。
然后,那货对着烦啦和郝兽医微笑。
“喂,我是你们团长。”
就好似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喊着。
烦啦止不住笑,却臭骂一声。
“你踏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