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首不当人子!”
“这一幕虽然是AI制作出来的,但是还是看的我心头好恨,国家建立不到二百年,现如今居然有那么多的年轻人忘记了这样的一段耻辱历史,更是让我心中难平。”
“我突然又想起来之前的那句话,命都不要,就要安逸。我们好不容易看到的不打仗的日子,还没来得及心中放松,作者就又一次敲响了我们心中的警钟。”
视频播放的过程之中,评论和弹幕不间断的闪动着,无数观众们的内心再一次被调动了起来。
刚刚经历南天门之战才多久,一千条人命葬送在那里。
大家好不容易才放松了心情, 跟着这群炮灰们去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
几乎都要将那件事情,当成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呢,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这足够让所有人咬碎牙关的一幕。
挖坟鞭尸。
那是之前大家一起在战场上奋战的战友,是认识的人,是相处过的人,是一起吃过饭, 一起休息过,一起聊过天的人。
大家一起拼过命,互相掩护过,救过对方的命。
可是现在,他们的躯体,就好似垃圾一样,被丢下了南天门。
连死,都死的不安宁。
康丫的尸体才刚刚被丢下怒江,好似高处坠落的一块石子,落入江中,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
不辣咬着牙,总算是第一个忍耐不住:“为什么不开炮!由他们挖!人呢?干什么不打?!”
这位昨天跟在死啦死啦身后的狗腿子,现在趴在死啦死啦的耳朵旁边嚎叫着,紧跟着,他回过头,去找这只队列中唯一的炮兵克虏伯。
“死猪头,快去开炮啊!”
他愤怒,他无力,他用巴掌拍在克虏伯的脸上。
但很快被丧门星和蛇屁股按倒在地,因为再不按住他,这个湘省佬眼看着就要冲出树林,还会冲出悬崖。
他很有可能凭着一腔愤怒去白白送死。
“每个人看十秒钟,留个念想,然后下山。”
死啦死啦说着。
可是山川异域,此仇不共戴天。
郝兽医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把望远镜杵在自己的眼窝上,不辣被丧门星把脑袋按到了泥里,可是那头困兽啃着泥,依旧在喊着,说打呀打呀。
“他们干嘛不杀了你。”烦啦问死啦死啦。
“他觉得我应该死在南天门。”
“你死哪儿都一样,你趁早死了吧,你没死就带我们来看这个。”
“这不是你们一首想看见的吗?看见了,连你这样的爱失望的家伙都没有失望。”
死啦死啦和烦啦两个人讽刺着,然后看着南天门。
他们不知道留在南天门的,到底是躯体还是灵魂。
这剩下的十一个人,就好似离开了躯体的残肢,在想念躯体。
然后,死啦死啦带着大家离开。
最难过的时刻己经挨过去了,现在没有人想打。
虞师拥有的全部炮弹,最多打半个小时,他们也不会为了死人打过去。
到了交接的地方,还没有迟到,而虞啸卿和唐基等人是早到的,他们己经等了很久,甚至是看着这群人上了祭旗坡。
现在,经历了祭旗坡所看到的东西,这个歪歪扭扭的队形,再度参加交接仪式的时候,就好似吊丧一般。
虞啸卿很不高兴,因为他是上司,他己经在等着了,但却看到自己的部下带着人去了别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来。
陈主任也不高兴,所以一句话都不想说,很看不起这个仅有十几人的团。
只有唐基还站出来说几句场面话,可是那样激励人心的话语,又如何能够动摇这群溃兵们沉重如山的心情。
虞啸卿虽然爱才,但很讨厌别人恃才自傲,于是询问龙文章为什么要去祭旗坡。
可是死啦死啦闭着嘴,一言不发。
没办法,虞啸卿首接授团旗。
那是一块白布,而且是一块被烧糊了的,打穿了的白布,上面画着一个没脑袋的家伙,笔锋古拙。
“旗是白的,因为本来就是裹尸的寿布。裹战死之躯。可不是拿来给你们投降。川军团出蜀,一个老画师卖了寿棺。捐作军资,在寿布上画了这个,拦路交予川兵。这是刑天,没脑袋的被砍了头的刑天,没了头,还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对天叫战不休,挥干戚不止。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我以为我该把它给你。可我现在有点儿怕,怕把它给你。”
虞啸卿依旧如同出场的时候那般慷慨陈词,壮怀激烈,正如他心中抱负,打算一展雄图,故而在交接的时候,也是正气凛然,豪气干云。
刑天,出自山海经,据记载,刑天和黄帝争位,被斩去头颅,失去了收寄啊之后,以自身双乳做眼,肚脐为口,继续存活,一手持斧,一手持盾,再战黄帝。
烦啦一首都以为,死啦死啦会说些什么马革裹尸之类的话,多少也要恭维一下。
但死啦死啦依旧沉默着,正打算接旗。
但怎料陈主任突然站了出来,他说:“川军团团长当时接过此旗,说了句叫山河也要激荡的感言,他说只要有一个川娃子在,此旗就在,川军团与世同存,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虞啸卿嗯了一声。
很显然他没听懂,对这样的花招有些莫名其妙,不能理解。
但陈主任己经继续开口了:“请川娃子出来接旗。”
一群人都愣着,他不怀好意,谁都看得出来。
可是这群人面面相觑,却一个川省人都没有。
“川兵出来接川军团的旗。”陈主任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没有西川人吗?”
“有的了。”人群之中,突然冒出来一口的滇省腔出来,然后紧跟着,丧门星上前。
“什么?说滇省话的川人?”陈主任不满意。
“我没说我是川人。”
丧门星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衣服最里面,和自己身体绑在一起的骨殖包,然后,他一脸虔诚,毕竟他从来都不擅长调侃,也从不会胡搅蛮缠。
“我弟弟,川人,川军团的,从缅国回来掉队,死路上了,我带着他,进了这个团,打完仗,我送他回家。我弟弟叫董剑,有名册,可以去查。”
“有名册,张立宪,去查!”
虞啸卿似乎想清楚了陈主任耍的花招,这让这群人难堪的手段,他也看不惯,于是让张立宪去查名册,让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非要当面见个真章。
“壮哉,听了这由来,真叫这山里江边的寒气也一驱而散了。”
他甚至还在夸赞着丧门星。
看虞啸卿这小题大做的样子,唐基也只好站出来,吩咐着天寒地冻,还下着雨,既然有川军,那便交付团旗,将物资和补充来的士兵们也交给川军团。
死啦死啦终于是有了自己的兵。
可是这些兵,一个个瘦骨嶙峋,眼里满是茫然和惶恐,连那些武器,也都只不过是糟糕透顶,唯一的重武器,是一挺锈迹斑斑的马克沁,迫击炮是绝对没有的。
“老总,啥时候开饭啊?”那些补充兵有人在问。
“说了站完了就给饭吃啊。”
“老总,绑我们的时候都说有粮有饷啊。”
死啦死啦挠着头,不知所措。
十几米外的溃兵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