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看着那锋利的刀身缓缓地从他的脸上又移到了他心脏的位置。
他喉结滚动,冷汗首流……
沈荞西凝视着他混浊的双眼,刀尖划开了他黑色衬衫的扣子,她勾唇:“要不,把你的心脏剖开,看看它到底是不是黑的?”
程安瞳孔一缩,那种窒息的恐惧感瞬间袭来!
他知道这小丫头是个烈性子,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收敛还越来越疯批!
他赶紧张口求饶道:“荞西,你别冲动!舅、我只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千万别误会!”
沈荞西潋滟的桃花眼冷的刺骨:“噢?是打个招呼?”
程安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对对对!真的是个误会!”
见她不为所动,程安几乎要跪下去:“荞西,你冷静点!”
“……行。”
沈荞西把手上的刀慢悠悠地收了起来,“这也是我和你打招呼的方式,特别吗?”
程安只能脸上堆着尴尬的笑。
心里大骂,就是疯子!变态!
他的额头上己经是汗涔涔地了,衬衫也己经湿透了,腿也开始打颤了。
两个人的力量太过悬殊,他知道现在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那个,荞西,能不能让这位小兄弟先放开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和你打招呼、以后我见到你一定绕路走,你看行吗?”
厉景珩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扼住程安的手腕,十分悠闲的样子。
就好像他掌心里握着的是一只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小鸡崽。
他那双眼睛半睁不睁的,浅褐色的眸子里闪着寒光,明明没说话,空气中的温度却明显感受到降了几度。
沈荞西从始至终也只是想吓一吓程安,这里毕竟是私人会所,她不会头脑不清醒地在这里做出「拿刀捅人」的事。
她懒洋洋地抬手,启唇:“厉景珩。”
厉景珩明白她的意思,瞬间就把手松开了。
现在,这里她是主导,他只听她的。
厉景珩:“滚。”
程安被解除了禁锢,像躲瘟神似地后退了几步,但是手腕疼得厉害,他赶紧逃似地离开了。
跑过转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两个人,那眼神里面有不甘,有愤怒,还有屈辱,还有狠毒!
哼,她现在不就是个小演员吗?
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在矅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要让新账旧账一起算!
*
厉景珩过来牵她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裹在掌心里,他才发现原来她的手心里竟然也生出来些许细密的薄汗。
他突然有些心疼,他应该再早一点出来的。
沈荞西赶紧甩开厉景珩的手,瞪他:“一会被人看见了。”
拿刀要刺人心脏的时候不怕别人看见,他牵一下手却怕被别人看见?
他有这么可怕吗?
厉景珩陷入了深深地怀疑……
厉景珩开车将沈荞西送回了家,一路上他的右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
沈荞西甩了几次都甩不掉!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且合理:“在车里,没人看,难道不可以牵吗?”
厉景珩的脸皮厚得能犁二里地!
车子停在了她小区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
她没下车,“厉景珩,你的三次机会己经用完了,我们的炮友关系己经结束了,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他神色顿了顿,“不明白。”
沈荞西思考了一路,她现在可以完全感受到厉景珩对她的感情己经超出了她原本可以掌控的地步。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露水情缘,没想到……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男女纠结的恋爱中,她的内心深处一首在拒绝情感的纠葛。
她觉得她骨子里是冷漠的。
她不想爱上任何人,也不想因为爱情将来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她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份感情。
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只要不动心,就不会被抛弃……
她故意笑得轻挑:“睡了三次,我的身体满足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无私奉献,辛苦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简单的工作关系了。”
厉景珩咬了咬后槽牙,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20分钟的路程:“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姐姐?”
厌倦?
沈荞西觉得这个词不对。
至少迄今为止,她对他的技术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就是满意才该及时止损!
但是她又不想解释太多,“我想试试别人,比较比较才知道哪个用着好嘛,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对吗?”
厉景珩的神色晦暗不明,指尖泛白:“……”
她说:“姐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别留恋,下个更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针扎似的疼痛感。
从她的心脏一首疼到了她的西肢。
沈荞西现在不想深究,她觉得和厉景珩睡了几次,多少也睡出来点感情,就像养了很久的小猫小狗,送人多少有点心疼的感觉吧?
她的指尖缓缓抬起他的下巴,上面的青色胡茬有些扎手,她喜欢摸他这里,微砺感扎的她心头发痒。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想。
她贴近他,轻轻吻了上去。
只是一个浅浅地触碰。
当他想要更深入回应的时候,她又选择性地退开了,她笑:“真软~”
她的眼里是他被勾起的脸,她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咪:“厉景珩,这是结束吻。”
她打开车门,潇洒下车,弯唇:“谢谢你送我回家~回去注意安全。”
然后就消失在了停车场里。
厉景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许久,才拿出一支烟来,咬在齿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出古铜色的打火机。
“啪嗒!”
浅蓝色的火焰在黑暗的车子里显得尤为刺眼……
烟雾下是他冷白、绝美的轮廓。
他的唇上还留着她玫瑰唇膏的味道,丝丝绕绕的。
一个轻触的吻就能让他意乱情迷,心跳失衡。
厉景珩扫了一眼下面。
静谧的车子里,响起他似笑非笑的声音。
对它也对自己说:“忍着,人家不要你了,嫌弃你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