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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靴底碾过青石板时，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
那震颤顺着掌纹窜入小臂，在机械纹路里激起一片幽蓝的光，像某种沉睡的活物被惊醒。
萨雷赫土著的骨笛仍在呜咽，老人佝偻的脊背几乎贴到地面，指甲深深抠进石缝，每道皱纹里都渗着汗：“刻文……等你。”
他抬头。
岩壁上的死灵符文正顺着石脉流淌，银蛇般缠绕上他的动力斧。
斧柄发烫，烫得掌心发红，却比不过此刻喉咙里烧着的那团火——八个古汉语铭文在头顶交织，“基因种子，当噬万灵”，每个笔画都像刻在他骨头上，疼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不可能。”陆沉低喘，手指悬在最近的铭文上方。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在脑海，机械合成音混着电流杂音：“检测到帝皇基因序列匹配度97.3%……启动‘星穹协议’。”
整座陵墓剧烈震颤。
青石板裂开蛛网纹，萨雷赫土著被震得踉跄，骨笛摔在地上发出脆响。
陆沉踉跄着扶住岩壁，指尖触到铭文的瞬间，皮肤下的机械纹路突然暴起，像无数条细蛇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疼！
疼得他咬碎了后槽牙，眼前发黑时，一道金光突然在墓室中央炸开。
那是个人影。
穿着帝国星界军的制服，肩甲上的双头鹰还沾着血，左脸有道从眉骨贯穿到下颌的刀疤。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像两团烧得正旺的星炬，扫过陆沉时，后者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轰鸣。
“终于来了。”人影开口，声音像两块陨石相撞，“我在这等了三万年。”
“周明！”陆沉下意识喊兄弟的名字，可通讯器里只有刺啦电流声。
他这才想起，周明留在了外面——
周明的指节在终端上翻飞。
机械教的净化鱼雷坐标锁定界面泛着冷光，他盯着“萨雷赫陵墓区”的红色标记，喉结动了动。
三小时前，那个锻炉修士用激光笔戳着他的太阳穴说“你的脑波对亚空间干扰有异常抗性，机械神教需要样本”时，他就把这段威胁录进了终端芯片。
“样本？”周明低笑，指尖在“目标重设”键上顿了顿。
营地外传来兽人的嚎叫，混着石像砸烂运输车的闷响。
他想起陆沉被死灵光束擦过的肩膀，血滴在沙地上洇成暗花。
“那就让你们的炸弹，尝尝被掉包的滋味。”
他按下确认键。
终端屏幕闪过绿色完成提示的瞬间，远处天空炸开刺目火光。
气浪掀翻了半座沙丘，数名兽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高温蒸发成了空气里的焦糊味。
周明看着火光里飞散的兽人骨刀碎片，扯了扯嘴角：“这礼，收好了。”
但火光里传来更粗野的咆哮。
锈皮酋长的绿皮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他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过来，手里攥着偷来的等离子燃料罐。
“金属皮肤的杂种！”他用锈迹斑斑的链锯斧劈开挡路的机械教仆役，“老子要烧了这破石头，让伟大的重生之火——”
他将燃料罐砸向陵墓中央的祭坛。
暗紫色的等离子流溅在刻满死亡符文的石台上，地面瞬间崩裂。
无数死灵石从地缝里钻出来，眼眶里的红光像被点燃的血，滋滋作响。
锈皮酋长张开双臂，绿皮上的伤疤因为兴奋而泛紫：“赐予我永生吧！金属神——”
一道幽蓝的死灵光束贯穿他的胸膛。
绿皮首领低头，看着胸前贯穿的血洞，洞里还冒着焦烟。
他张了张嘴，想说“这不公平”，却先喷出一口绿血。
尸体砸在祭坛上时，死灵石的红光突然暴涨，像无数双眼睛同时盯上了陵墓深处。
“权限异常。”
机械教勘探队长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钢刀。
陆沉转身时，看见七八个武装修士端着热熔枪围过来，队长的机械臂上，齿轮正在高速旋转，“你接触的铭文层级，连火星智库都无权查阅。”他的电子眼闪过橙光，“除非……”
“除非我是被授权的人。”陆沉打断他。
不知何时，他的瞳孔里浮起淡金色的双头鹰印记，机械纹路从肩膀蔓延到脖颈，在皮肤下组成流动的星图。
陵墓里的金影突然抬手，指尖点在陆沉眉心——某种记忆洪水般涌进来：帝皇在地球埋下基因种子时的低语，“当终焉降临时，让我的孩子吞噬万灵，重铸星河”。
“你不是人类。”队长后退半步，热熔枪的保险被他按得咔嗒响。
“我是人类。”陆沉摸向腰间的动力斧，斧柄上的死灵符文与金影身上的甲纹产生共鸣，“但人类，也可以成为更伟大的存在。”
墓室最深处传来轰鸣。
金影抬手，空中展开一张星图。
暗金色的光线交织成银河的轮廓，无数未知世界的坐标像散落的星尘，在光雾里明明灭灭。
萨雷赫土著颤抖着跪下来，用几乎破碎的声音念诵：“起源……我们曾来自群星……”
陆沉的呼吸突然一滞。
星图最中心的标记，是颗蓝色的星球。
他认得那片熟悉的海陆轮廓——那是地球，是三百年前人类乘坐方舟级殖民船离开的起点。
此刻，星图边缘的某个坐标突然亮起红光，像在发出某种召唤。
“终焉危机。”金影的声音里带着三万年的沉重，“就从这里开始。”
陆沉握紧拳头。
他能感觉到，基因吞噬者系统在体内沸腾，像要冲破血肉的牢笼。
星图上的红光越来越亮，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来，看看这些坐标下，藏着多少能吞噬的力量……
